季夫人手里攥著女方庚帖回來,眼睛都快哭腫了,她怎么也沒有想到挑剔過世家嫡女,就連鎮(zhèn)王府縣主都沒有看上的兒子,居然會淪落到迎娶一個庶房親戚。
她崩潰大哭。
到了最后卻又不得不強(qiáng)撐著,將消息告知了季長蘅。
“夫人,大公子若是知曉了,怕是會撐不住?!毖诀邠?dān)憂。
季夫人卻道:“已經(jīng)沒有選擇了?!?
次日天不亮季家再次定下婚事的消息傳揚(yáng)了出去,季老夫人以府上許久沒有辦喜事為由,婚事就定在了十日后。
大房準(zhǔn)備聘禮,天剛亮就派人親自去送聘禮。
二夫人還有些暈乎乎的,怎么也沒有想到這門婚事就這么匆匆定下來了,以侄女的身份能嫁給季長蘅,確實算是燒高香了。
季老夫人又喊來了三夫人,叮囑她這陣子管家大權(quán)交給了三房,協(xié)助大房舉辦婚事。
許多事二夫人不知情,但三夫人是季老夫人的嫡次媳,知道的內(nèi)幕多,兩個兒子又在小殿下那當(dāng)差,所以三夫人拍著胸脯保證,一定會讓婚事順順利利舉行。
絕不允許大房的人壞了季家前途,影響兒子。
季長蘅定下了婚事,季芷晴一夜之間得了啞疾,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消息也沒有特意隱瞞。
一大早樂晏醒來,紅梔便將此事說了。
“定下了誰家?”樂晏好奇。
“昨兒晚上季夫人帶著季大公子去了方家,不過被方老夫人給擋了回去,半夜三更又定了二夫人的娘家侄女劉家,今年十五歲,家里沒有人在朝為官,祖上倒是出了個七品官職?!?
樂晏了然。
不多時外頭傳方荼候在門外。
“快去請進(jìn)來。”樂晏吩咐。
不一會兒方荼匆匆來了,面露擔(dān)憂,上下打量著樂晏:“昨日我就要來了,只是聽聞太子妃也在,不好打攪,你沒事吧?”
“我好著呢。”樂晏笑著在她面前轉(zhuǎn)圈,嘴角勾起了弧度。
方荼又道:“我本來想著邀李姐姐一塊來,李家在給李姐姐說親呢,不便前來?!?
“許的是哪一家?”
“除了門當(dāng)戶對,青梅竹馬的表哥外,還能有誰?!狈捷毖谧煨Γ罴一槭率窃缭缇投ê玫模皇墙谠谶x日子了,作為待嫁新娘,李若瑯還要在府上學(xué)規(guī)矩,繡嫁衣,日日跟在李夫人身邊學(xué)管家,極少能抽出時間來出門。
樂晏莞爾,真心替李若瑯感到高興。
“還有一樁事?!狈捷鄙衩刭赓獾卣f:“昨兒晚上刑姑娘一腳踩空,從半山腰掉下來,摔斷了腿,要不是路過上山砍柴的樵夫見了,只怕刑姑娘小命都保不住了?!?
提及刑宛月,她已經(jīng)很久沒聽過對方的事。
“刑夫人哭紅了眼,刑老夫人做主將刑姑娘送去了別院養(yǎng)著,也不知傷情如何?!?
“好端端半夜去半山腰做什么?”
方荼聳聳肩:“誰知道呢?!?
彼時季家派人送來了請罪書,還有一箱子賠罪禮,樂晏瞧都沒瞧,大手一揮:“將東西兌換成銀子,送給朝廷吧?!?
季家昨日來提親的事,方荼一五一十的說了,逗的樂晏笑意吟吟:“方老夫人真是個活寶?!?
“母親和祖母關(guān)系極好,也拎得清,從不會為了家族利益犧牲某一個人,祖母常說母親是個有福之人,我若能得母親一半,將來也是個有福之人?!?
“一定會的?!?
季家的事,樂晏放下了。
轉(zhuǎn)眼間就到了季家娶親的日子,一大早府上就掛上了紅燈籠,吹吹打打,花轎一路被抬著朝季家方向走。
摘星樓旁姬洛洛瞧著季長蘅身穿紅色喜袍,心口處還系著大紅花,面上卻看不到一點喜色。
她嗤笑:“我還以為能娶什么貨色呢,原也不過如此。”
“姑娘,季大公子不識抬舉,又得罪了公主,落得今日下場是他活該!”丫鬟緊跟著附和。
姬洛洛下巴一抬,表示認(rèn)可。
原先滿心歡喜想要嫁的人,現(xiàn)在看來,也不過是一張好皮囊罷了。
她樂晏看不上的人,爭來也沒意思。
婚禮現(xiàn)場還是有不少人駐足觀看的,許多不知情的百姓咂咂嘴,直嘆可惜。
“我怎么聽說季大公子要科舉,婉拒了婚事,怎么又在科舉之前娶了親?”
“還不是季大公子心有所屬,不計較劉姑娘身份,執(zhí)意要娶進(jìn)門?!?
“你說季大公子心儀,可臉上怎么沒有半點喜慶?”
眾說紛紜
在吹吹打打聲中,季長蘅還是將劉蕓娘娶進(jìn)門,拜了天地,將人牽入喜房。
季家分明是在辦喜事,卻沒有幾張笑臉,二房三房和四房早就得了季老夫人的叮囑,不要亂說話。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只字不提得罪了人,對外一致宣稱是因為找人算卦,錯過了五月,就要再等五年才能成婚。
所以才舉辦婚事這么急促。
至于旁人信不信,季家就當(dāng)做不知道了。
進(jìn)了喜堂,季長蘅看著榻上坐著的紅色身影,隔著紅蓋頭看不清楚,在喜婆的催促下,他上前掀了紅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