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冬雪融,墻角下萌生綠意,寧安裹著斗篷站在屋檐下方抬頭看向了枝頭幾只鳥兒,兩眼瞇起。
“長公主,今日張夫子要講這篇禮文章,我昨日已經準備好了。”沈姑娘拿出書本,翻開遞到了寧安眼前。
寧安收回視線歪著腦袋瞥了眼后又收回視線,嘴角揚起了笑:“多謝沈姐姐。”
沈姑娘有些受寵若驚,忙擺擺手表示不必道謝。
也不知怎么,沈姑娘感覺自從那日學堂長公主被驚嚇之后,整個人氣質就變了。
明明臉上掛著笑,可笑容不達眼底,有時猝不及防地對上了那雙眼,宛若寒潭。
冷得叫人不自覺發(fā)抖。
而后沒多久再仔細去看時,又變成了天真活潑模樣。
她仔細想想,長公主也才六歲呀。
到了學堂,張夫子果然說起了那篇文章。
寧安單手拄在桌上撐著下巴抬起頭盯著某一處發(fā)呆,沒一會兒張夫子停在她面前:“長公主可是會了?”
卻聽寧安眼眸微動。
不等回應,張夫子便開始提問:“長公主對這篇文章可有見解?”
幾個人紛紛朝著寧安看去。
寧安挑眉張嘴就答,并能準確無誤的將整篇文章默背下來,十分流暢,縱使如此張夫子也并沒有夸贊她:“長公主雖如此好學,但也不能驕傲,還需努力。”
聽著張夫子的話,寧安反問:“這篇禮,不知夫子可有不同見解?”
張夫子眉心一蹙,侃侃而談:“女兒家身份固然重要,在家從父,出嫁從夫,老有所依要從子,三從四德以溫順,乖巧為德?!?
可寧安卻是不以為然,面露幾分桀驁之色,張夫子擰眉:“長公主身份固然尊貴,可將來還不是要倚娘家,夫家?”
寧安垂眸,揚眉反駁:“倒是不知在北梁幾人有膽量敢讓本公主三從四德!”
“你!”張夫子臉色微微變,一時間又找不出話來反駁對方,索性深吸口氣
轉而講起下半句,繞開了寧安。
下了課,沈姑娘眼看著張夫子臨走前意味深長地看向了寧安,她皺眉:“長公主……”
寧安彎了彎唇:“怎么啦,沈姐姐?”
沈姑娘小聲嘀咕:“張夫子近日好像總有針對長公主。”
“沈姐姐多慮了,張夫子也是希望我成才?!睂幇膊灰詾槿坏胤催^來寬慰。
自開了年后,寧安和呈安所學的都分開了,分別為女學堂和男學堂,兩邊隔得倒也不遠。
所學課程也有所不同。
女學堂是要學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還有女紅,其中張夫子所教便是書畫詩詞。
寧安透過窗戶看向了張夫子離開的背影,皺了皺眉。
午休時,她鉆出廊下將幾個伴讀甩開,回頭看了眼身后的凌風,兩眼一瞇,凌風下意識皺起眉。
半個時辰后張夫子的臥房起了濃煙,嚇得張夫子跌入賞花池子里撲騰。
“救,救命??!”
喊了半天。
無人理會,甚至連路過的人都沒有。
直到一個小姑娘站在了欄桿前,俯身眺望,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水里撲騰的張夫子看,嘴角掛著燦爛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