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垚垚聽她這一說,歪歪腦袋。
她可以分辨每棵樹的樣子,包括樹痂的位置和走向,但她對人臉卻沒有多少敏銳度。
這會兒聽鬼婆婆這么說,仔細看了看對方的長相,又回想了小北桉的樣子,勉強認出相似。
當然,即便認不出也沒關系,對方明顯是跟著閻王進門的,閻王的某些反應有時候也相當于阿歲的反應。
它能親自帶進門的,說明都是認識的。
兩人當下便也不再管了。
司南珩腳下的根絲在他毫無察覺的情況下被撤走,換做其他時候他哪怕看不見也會有所察覺。
但現(xiàn)在,他滿心滿眼都是前方不遠亭子里坐著看書的孩子,根本無暇去注意其他的。
清晨水霧散去,他坐在亭子里,姿態(tài)隨意,一頭銀白頭發(fā)在亭外日光映照下像是會發(fā)光。
優(yōu)秀的五官雖顯稚嫩,但明顯能看出自己曾經(jīng)的模樣。
司南珩就這樣遙遙看著,他沒有貿(mào)貿(mào)然靠近,也不敢隨意靠近,就那么站著。
好半晌,似是察覺到什么,原本看書的男孩扭頭朝這邊看來。
司南珩不知那一刻他們有沒有對上視線,但他看見他朝他招了招手。
司南珩心頭猛顫,腳下剛要動作,就聽男孩張口,聲音淺淡,
“閻王,過來?!?
司南珩低頭,見自己身前的黑色大貓應聲快走幾步來到司南珩跟前,表情明顯一僵。
它叫,閻王?
剛剛小桉是在喊貓。
原來不是看到他了啊。
司南珩心底閃過一絲失落,但很快釋然。
也對,他現(xiàn)在充其量就是個鬼,既沒有借著夜里的陰氣也沒有想要主動現(xiàn)身,尋常人看不見他才是正常的。
這么一想,司南珩反而松了口氣。
知道對方看不見自己,他反而能夠光明正大地看看這個孩子。
這么想著,他干脆跟隨閻王快速上前。
看著閻王往他腿上一蹦,胖大的黑貓在他腿上一躺,幾乎將他雙腿遮住。
司南珩順勢走到他旁邊的凳子上坐下,看著他白到過分的手有一下沒一下摸著黑貓。
司南珩就那樣看著他,好半晌,才緩聲開口,
“聽說你之前腿不好,現(xiàn)在都好了嗎?貓壓著,沒問題吧?”
他明知道他聽不見,但還是自說自話,
“知道你過去過得不好,這一切都是我的錯,爸……我向你道歉?!?
他說,
“昨晚我已經(jīng)去找過你二叔,也在夢里狠狠教訓了他。”
“還有你母親,我已經(jīng)跟她離婚了,等你回去后,你不會再見到她?!?
“你爺爺,現(xiàn)在大概率會將司家的希望放在你身上,之后也可能會像培養(yǎng)我一樣把你當做司家未來繼承人培養(yǎng),但我想說的是,你不用完全按照他的想法去做?!?
“你可以選擇做司家繼承人也可以選擇不做,你不用為任何人負責,你只要……過你想要的日子就好。”
“小桉,還能見到你長大后的樣子,我真的很開心?!?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