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所能把握的,只有當下。
……
徐清盞的辦事效率仍然和前世一樣又快又好,僅用了兩天的時間,就挖出了皇后給皇上投毒的全過程,她的心腹太監(jiān)什么時間什么地點見過太極殿的人,通過什么渠道買的毒藥,賣給他毒藥的人姓甚名誰,家住哪里都查得一清二楚。
除此之外,皇后和大皇子的親信在重刑之下,也把兩人這些年干過的壞事全都吐了個干凈,光口供就記了滿滿兩大冊。
其中最令人震驚的,就是皇后當年為了爭寵奪子,勾結(jié)欽天監(jiān)正誣陷祁讓是天煞孤星,慫恿景元帝把祁讓母妃打入冷宮的事。
這件事是皇后身邊的葉嬤嬤供出來的,葉嬤嬤身為皇后的陪嫁嬤嬤,對皇后無比忠誠,她的供詞無人質(zhì)疑,在朝堂上引起了軒然大波。
朝臣們說皇后心思歹毒,作惡多端,不配母儀天下,聯(lián)名上書請求祁讓廢除她的皇后之位,賜她為景元帝陪葬。
皇后不服,在朝堂上強詞奪理,說自己是國母,是天下人的母親,天底下哪有孩子問罪母親的道理,所以,不管她做過什么,除了皇上本人,其他人都無權(quán)為她定罪,包括祁讓。
雖是強詞奪理,在這個百善孝為先的時代,她的論也得到了一些老臣的認同,認為除了皇上,其他人的確無權(quán)制裁皇后。
可是皇上已經(jīng)駕崩了,不可能再從棺材里爬出來治她的罪,這可如何是好?
皇后見眾人奈她不得,便又囂張起來,說無論哪個皇子繼位,她都是當仁不讓的皇太后,誰也不能把她怎么樣。
眾人無奈,紛紛看向坐在龍椅上的祁讓,問他該如何決斷。
祁讓姿態(tài)隨意地坐著,一只手懶懶搭在龍椅扶手上,面無表情地看著皇后在那里強詞奪理,耀武揚威。
直到皇后把所有人都氣得說不出話,他才慢慢坐直了身子,冷清清問了一句:“母后說完了?”
皇后被他漫不經(jīng)心的話語問得心頭一跳,后背突然就變得冷颼颼的,仿佛一陣陰風刮過。
與此同時,朝臣們也都噤了聲,大殿上一片死寂。
眾人心中暗道奇怪,太子殿下聽政這么久,都不曾像四殿下這般不動聲色震懾全場。
四殿下是如何做到一個眼神就能讓人不寒而栗的?
祁讓的視線在眾人身上掃了個來回,隨后開口喚了一聲:“孫良!”
孫良躬身應是,從側(cè)面的臺階走下去,不大一會兒,和王寶藏一左一右扶著景元帝走了上來。
大殿上響起一片倒吸氣的聲音,所有人都像見了鬼一樣看向景元帝。
皇后也懵了,指著景元帝失控道:“怎么可能,這怎么可能?”
祁讓起身,扶景元帝在龍椅上坐下。
景元帝整個身體靠在龍椅上,粗重的喘息聲響徹大殿。
他的身子已經(jīng)徹底垮了,只是上了幾個臺階,便虛弱得不成樣子。
可即便如此,只要他活著,就是這天下的主宰,所有人都得跪伏在他腳下。
眾人心中翻江倒海,誰也搞不懂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皇后卻好像明白了什么,憤恨又驚悚地看向祁讓,恨不得一刀捅死他。
皇帝沒死,這一切,都是祁讓給她做的局。
她忌憚祁讓,想殺之而后快,祁讓便將計就計,假意結(jié)交群臣,讓她方寸大亂,鋌而走險。
這陰險又狡詐的賤種!
斬草不除根,果然后患無窮!
“皇上,皇上……”皇后踉蹌上前,跪在景元帝面前,哭哭啼啼道,“皇上您沒有仙去,這可真是太好了,臣妾快被人冤枉死了?!?
景元帝喘著粗氣,渾濁的雙眼緊盯著她,半晌才抬手指著她,氣喘吁吁道:“毒婦,敢害朕性命,賜白綾三尺,王氏滿門,九族同誅!”
皇后的哭聲驟然停止,不敢置信地看向景元帝。
文武百官全都屏住呼吸,一點動靜都不敢發(fā)出。
皇后剛剛還說除了皇帝沒人能治她的罪,現(xiàn)在好了,皇帝當真從棺材里爬出來,不但治了她的罪,還誅了她的九族。
早知如此,倒不如老實認罪,由四殿下對她作出判決。
她是四殿下的母后,孝字當頭,四殿下頂多判她個終身幽禁,讓她父兄去流放,九族的性命至少能保住。
要說這四殿下也是夠心機的,瞞著所有人給皇后安排了這么一出大戲,讓皇后的卑劣在所有人面前無所遁形,不僅丟了自己的性命,還連累了全族。
但凡四殿下沒有這么深的心機,就不可能把王氏一族連根拔起。
這人實在太可怕了,他要是當了皇帝,大家不得天天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聽差?
這么一想,還是太子好,就算太子是皇后養(yǎng)大的,也別追究他知不知情,參沒參與了,想辦法保下他,讓他繼承皇位才是正經(jīng)。
否則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過?
出于這種想法,文武百官默契地沒有一個人彈劾祁望,還紛紛在景元帝面前為他開脫,說他心地純良又孝順,肯定不會和皇后同流合污。
尤其當年的事,他被皇后害的母子分離,兄弟離心,他也是個受害者。
景元帝聽取了群臣的意見,沒有追究祁望的責任,把大皇子祁鈺貶為庶人,發(fā)配邊疆改造。
為免剩下的皇子再為了爭奪皇位鉤心斗角相互傾軋,他當庭宣布禪位于太子,除了祁讓之外的皇子,全都去封地就藩。
至于祁讓為何不去,景元帝說他已經(jīng)和安國公家的千金定下婚約,等他成親之后再去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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