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讓終于意識到不對,回去后,左思右想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問孫良,孫良比他還不懂,無奈之下,他只好讓人叫來了胡盡忠。
胡盡忠聽聞四殿下召見,立刻放下手頭的事,屁顛屁顛地跑了來,問他有何吩咐。
祁讓屏退了左右,把自己的困惑講給他聽,問他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胡盡忠的三角眼來回轉(zhuǎn)了幾轉(zhuǎn),一開口就切中了要害:“晚余小姐只怕不是生病,而是惱了殿下?!?
“為什么?”祁讓擰眉道,“我又沒說錯什么做錯什么,她為何要惱我?”
胡盡忠嘿嘿一笑,又?jǐn)[出一副情場高手的架勢說:“殿下此差矣,姑娘家的心思細(xì)膩,和男人不一樣,您認(rèn)為的沒說錯沒做錯,很有可能是您的自以為是,興許在您不知道的地方,早就把人給得罪了。”
祁讓心說這就怪了,我供著她都來不及,哪里敢得罪她,我在她面前連句重話都沒說過。
胡盡忠觀他臉色,嘻嘻笑道:“殿下莫愁,這不還有奴才嗎,您和奴才說說,你最后一次見晚余小姐是什么時候?”
祁讓說:“就是那天晚上在小酒館相聚,我送她回家后,就再也沒見過。”
“喲,這么久了呀!”胡盡忠掐指一算,“這得有二十天了吧,是不是您把人晾得太久了?”
祁讓:“你搞清楚沒有,是她晾著我,不是我晾著她?!?
“是是是,奴才說錯了?!?
胡盡忠見他急成這樣,心中暗笑,面上還要裝出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殿下莫急,有奴才在,這都不叫個事兒,您那天都和晚余小姐說了什么,您和奴才說說,讓奴才幫您分析分析?!?
祁讓本來就煩,見他一臉賤兮兮的笑,三角眼瞪得溜圓,活像個打聽小道消息的長舌婦,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拍著桌子道:“狗東西,要不要我給你寫份詳細(xì)供詞?”
胡盡忠忙道不敢,跪在地上請罪:
“殿下恕罪,是奴才僭越了,奴才這不是替殿下著急嗎,殿下有所不知,這男女之間,最怕冷戰(zhàn),晚余小姐是年紀(jì)小,換作年紀(jì)稍大些的姑娘,二十多天都夠再換一個人了,殿下既然找了奴才來,說明您信任奴才,您在奴才面前,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祁讓眉心跳了跳。
什么冷戰(zhàn)?
他和晚余又沒吵架也沒鬧別扭,怎么就冷戰(zhàn)了?
但這不是重點(diǎn),重點(diǎn)是“換一個人”。
他覺得胡盡忠在危聳聽,可他也是真的害怕。
他已經(jīng)缺席了兩年,這兩年一直是沈長安和徐清盞在照顧晚余,還有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祁望。
他頓時感到了滿滿的危機(jī)感,再也顧不上矜持,把那天晚上除了梅先生之外的事原原本本和胡盡忠說了一遍。
胡盡忠一邊聽一邊笑,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后面去了。
他自己是個缺了嘴的茶壺,一輩子享受不到男女之愛,但這不妨礙他喜歡聽呀!
這可是他太監(jiān)生涯中為數(shù)不多的愛好了。
嘿嘿嘿嘿……
他聽著兩人在馬車?yán)锏睦冻叮蚯榱R俏,聽著晚余小姐親自為殿下寬衣解帶,包扎傷口,聽得都快春心蕩漾了。
然而下一刻,他就聽到了殿下對晚余小姐夸獎瓦剌公主的話。
他咧開的嘴角頓時收回,整張臉都皺成了苦瓜:“殿下不必再說了,奴才已經(jīng)找到癥結(jié)了。”
“什么癥結(jié)?”祁讓問道。
胡盡忠夸張地嘆氣,一臉的恨鐵不成鋼:“殿下,不是奴才說您,您平時多聰明一個人,怎么能辦這糊涂事呢?”
“我怎么了?”祁讓不解,“我說錯什么了?”
胡盡忠說:“咱們打個比方,假如出征的是晚余小姐,她受傷被一位美男子救下,并且把那位美男子帶回了京城,當(dāng)著您的面把那位美男子一通夸獎,還要和他同住一個屋檐下,您開不開心?”
“我開心個……鬼!”
祁讓光是想象那個情形,已經(jīng)急得要爆粗口,指著胡盡忠罵道,“狗東西,你這是什么狗屁比方,你……”
他罵到一半,突然停住,神情變幻一刻,眉頭漸漸舒展開來。
“你是說,她在為了別的女子生我的氣?”
若非心里有他,又怎會在意他和別的女子怎樣?
小丫頭怕不是醋意大發(fā),在和他鬧別扭呢!
胡盡忠嘿嘿笑起來:“殿下可算開竅了?!?
祁讓唇角不受控制地上揚(yáng),語氣都變得輕快起來:“狗東西,去備馬!”
“殿下要去哪里?”胡盡忠明知故問。
“去給某人開開竅?!逼钭尷@過書案,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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