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潔白的月!
黑得好深邃,好醒目的蟲雕!
好一場駭人心魄的萬蠱噬體!
苗緲的奶奶苗槡,以及苗觚先后用過的千蠱噬體,在羅彬這一招前,完全不值一提!
胡進(jìn)呆滯了,嘴唇嗡動:“羅先生……你……”
胡進(jìn)知道,沒有羅彬完不成的事情,從始至終就是那樣,羅彬一次又一次地化不可能為可能,一次又一次刷新他的認(rèn)知。
可這一次,刷新的也太大了。
沒有含丹,沒有借著尸丹的生氣,去和黃夅拼個你死我活。
是的,服丹就會有很強(qiáng)的副作用,身體必須承受生氣的沖刷。
可不那樣是不行的。
黃夅強(qiáng)??!
控制著活青尸。
一次五口!
活青尸的存在,青袍道士完全束手無策,紅袍道士也不能輕而易舉的鎮(zhèn)壓,尤其是數(shù)量多了之后。
正常的紅袍也得敗退。
羅彬……居然就吹了一下那個難聽的塤,就引來那么多蠱,就硬生生將黃夅給制服了!
羅彬,竭盡全力了嗎?
胡進(jìn)覺得沒有。
因?yàn)榱_彬面不改色,因?yàn)榱_彬更沒拿出尸丹。
張?jiān)葡獡沃酒鹕韥怼?
“山風(fēng)蠱……”
“出卦成,牽動了風(fēng)水變化……塤聲招來蠱蟲……蠱和風(fēng)水的結(jié)合……”
“我……行走陰陽界甲子有余?!?
“未曾聞,未曾見……”
張?jiān)葡绕鸷M(jìn),始終要鎮(zhèn)定得多,他更多的只是贊嘆,只是感慨。
羅彬,還在吹塤。
他被眼前的情況震驚。
可他的動作沒有受到干擾,反而塤聲變得更加高亢!
臨死反撲的事情,他見過太多次。
單純論實(shí)力,黃夅一定輕而易舉將他撕了。
因此,他得確保黃夅死透,或者他徹底力竭,才會停手!
……
……
密密麻麻的蠱蟲,帶來了極大的壓迫力。
黃夅覺得自己快窒息了。
他驚駭,甚至他還恐懼。
這羅彬,好兇狠!
這羅彬,好詭異!
初學(xué)蠱術(shù)半年,不但吹響了苗王塤,居然引來這數(shù)不清的毒蟲和蠱!
先前事發(fā)突然,他來不及反制。
也不僅僅如此,他輕視羅彬了。
哪怕是羅彬吹出苗王塤,他都覺得,這是一場單方面的碾壓和殺戮。
因?yàn)榱_彬?qū)W蠱太短!
因?yàn)榱_彬只是個陰陽先生!
結(jié)果,現(xiàn)在是他被困入蠱噬之中!
不過,除了最開始蠱蟲毒蟲死命啃咬他,現(xiàn)在,啃咬已經(jīng)停下。
他手中握著一塊泛黃的骨片,他手掌上有傷口,蠱蟲啃咬的傷口,因?yàn)榱膺^大,骨片嵌入傷口中,擴(kuò)大了傷勢。
這不是簡單的骨片,這來自一個藥人。
苗王破境失敗而死,是洞神,背靈為尸王,大巫醫(yī)則成藥人!
藥人渾身上下,一根頭發(fā),一片指甲,都有著奇特藥效。
因此,巫醫(yī)峰是最排外的地方,哪怕是苗人,都不能擅自進(jìn)出。
他這塊骨片,是苗那給的。
如果不是拿出這個東西,他不會那么輕易地接受苗那的倒戈。
藥人骨片,使得他不受蠱毒蟲毒影響。
當(dāng)然,是眼前的蠱太弱,蟲太弱,多的只是數(shù)量。
黃夅心神沉定了下來。
他已經(jīng)清楚,不能再小看羅彬了。
“來吧……”
黃夅心里默念。
他后背微微蠕動,胸口衣服微微鼓脹。
隱約露出一張泛青發(fā)黑的臉,皺巴巴的似是個小老頭。
這是他從背靈洞出來時,帶出來的尸。
他還沒有背靈實(shí)力,想要控制曾經(jīng)背靈的兇尸,要付出極大的代價,甚至是折壽。
羅彬一定會認(rèn)為,他死于蠱噬之中!
羅彬,一定會靠近他!
只需羅彬接近,他一招,就可讓羅彬去見苗王!
不過,他依舊不打算殺羅彬,他要控制著這個未來的苗王!
“咕咕?!?
黃夅忽然聽到密集簌簌聲中,一聲截然不同的清亮叫聲。
然后,他感覺到有些滑膩,觸碰到了自己的嘴巴。
他被覆蓋得太緊,太滿,因此瞧不見那是什么。
他只是知道,自己嘴又被咬住了。
滑膩,有些惡心。
哼。
這又怎么樣?
他這會兒多難受,羅彬就會有多凄慘!
嗯?
為什么……頭有一些暈厥?
為什么……感覺不到嘴唇的存在了?
好痛……四肢百骸都在痛。
好軟……身體好像站不住了,好像開始融化……
天旋地轉(zhuǎn)……
這是黃夅的最后念頭。
“咕咕?!?
這是他聽到的最后聲音。
蠱蟲,開始垮塌。
曝露在羅彬眼前的,是一個像是蠟像一樣,正在融化的人。
黃夅的嘴巴上,還掛著黑金蟾。
黑金蟾的腹部不停地鼓脹,它背部的一顆顆鼓包,正在不停地滲出毒液,那些毒液順著其皮,全部流淌到黃夅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