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師叔的眼睛都看直了。
眼前的小師侄,簡直就是師姐年輕時的翻版,甚至氣質更勝一籌,也更漂亮。
“乖,這是給你的見面禮?!?
三人回過神來,第一時間將準備好的禮物送上。
師姐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女兒,對他們整個師門來說,都是天大的喜事。
“謝謝師叔?!?
顧星念開心地接過三個包裝精美的禮盒,單看這盒子就知道里面的東西價值不菲。
突然,那位被稱為莊師叔的男人動了。
他眼睛看不見,也說不出話,但耳朵聽得真切。
他抬起手,迅速地比畫了幾個手勢。
顧星念卻看懂了。
他在說:小師侄,一會我?guī)湍惝嬕环は?
顧星念彎起眼睛,“好的,謝謝莊師叔?!?
這時,莊大師來了。
他徑直走到顧星念身旁坐下,握住她的小手,眉頭皺了起來。
“丫頭,怎么瘦成這樣了?!?
顧星念笑了。
“外公,我沒瘦,還重了兩斤呢?!?
莊大師重重嘆了口氣。
“丫頭,你的事我都知道了,回頭,我會好好教訓那個渾蛋小子。”
若不是傅老先生親自登門道歉,他非得直接殺到海城去不可。
顧星念心頭咯噔一下。
傅北宸這次不會又被罰跪莊家祠堂吧?
她趕緊拉住外公的胳膊,撒嬌道,“外公,今天是個好日子,別提他,掃興?!?
“好,好?!鼻f大師滿眼是溺愛。
此時,傅北宸也到了。
他就坐在她身后隔著三張桌子的地方。
從她進門的那一刻起,他的眼神就沒離開過她。
那視線跟裝了雷達似的,一直在她微隆的小腹上來回掃蕩,恨不得能直接掃出一個崽來。
不一會,宴會正式開始。
莊大師上臺致辭后,便進入了現(xiàn)場挑戰(zhàn)環(huán)節(jié)。
這也是謝師宴最精彩的部分。
現(xiàn)場抽選出一位書畫家,與莊大師的弟子進行比試。
誰要是贏了莊大師的弟子,便可直接拜入莊大師門下,成為第四位關門弟子。
所以,這謝師宴又被圈內人戲稱為“招才宴”。
無數(shù)書畫家擠破了頭,從年初就開始爭搶年末這場宴會的門票。
傅北宸坐的是山水畫家席。
這票還是林奇三天前費了好大勁才給他弄來的。
同桌的畫家們本來還在高談闊論,吹噓自己的畫賣出了多少高價,一看到本桌來了個活的首富,瞬間全體靜音。
一個個正襟危坐,靜如木雞,連大聲喘氣都不敢,生怕污了首富的耳朵。
這個世界就是這么現(xiàn)實。
在絕對的金錢面前,文人那點窮講究,連個屁都算不上。
沒有買主,你畫得再好,也只能喝西北風。
很快,通過抽簽,一名擅長畫肖像的畫家洛秋被選中上臺。
他一上臺,就直接指定要與莊大師的三弟子,莊梓賢比試。
話音剛落,現(xiàn)場一片死寂。
誰不知道,莊梓賢又瞎又啞,只有耳朵能聽得見。
圈內人都在私下猜,莊大師選他做三弟子,完全是出于同情,日行一善罷了。
所以,往年的比試,大家挑戰(zhàn)時都只選大師兄和二師兄。
這個男人敢直接點名三師兄,擺明了是想讓莊大師難堪,是來砸場子的。
莊大師面色不變,只問了一句,“梓賢,你要應戰(zhàn)嗎?”
莊梓賢笑了笑,抬手比畫。
師父放心,不會讓您砸招牌的。
他當了這么多年的陪襯,沒想到,今天還有機會親自上臺。
不一會,莊梓賢被莊家管家小心翼翼地扶上了臺。
臺下眾人一直只是聽聞莊大師的三弟子又瞎又啞,沒想到還真是。
一時間,竊竊私語聲四起。
洛秋看著對面莊梓賢的模樣,心里突然有點后悔。
若他贏了一個瞎子,感覺有點勝之不武。
但是,莊大師的三名弟子里,只有這個莊梓賢,才最擅長肖像畫。
為了出名,他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洛秋清了清嗓子。
“莊先生,既然是我點了您,就請您先出題吧?!?
莊梓賢比畫了幾句。
管家在一旁高聲翻譯:“莊先生說了,以一首歌為時限。今天他想畫的,是他的小師侄,白熙大小姐。”
洛秋眼睛一亮,笑了。
“沒問題。”
這可是個好機會。
前段時間,白大小姐的認親宴轟動全國,要是今天能為她畫一幅丹青,自己也算是一舉成名了。
傭人很快搬來一把精致的椅子,顧星念提起裙擺走上臺,安然落座。
她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沒有絲毫的局促與不安。
臺下滿堂賓客,又開始小聲議論。
“這白大小姐,真是漂亮得不像話?!?
“不愧是出身名門,跟白夫人年輕時一樣漂亮?!?
傅北宸看著臺上的那個人兒,心頭火熱,恨不得立刻沖上前將她抱進懷里。
他同桌的一個男人最先開了口,對著傅北宸就是一頓猛夸。
“首富夫人果然是傾國傾城,端莊大方,而且出身名門,與傅總簡直是天作之合,郎才女貌?。K嘖嘖,有妻如此,夫復何求?”
傅北宸回頭,淡淡地掃了他一眼。
他從口袋里拿出一張名片,放到那人面前。
“你明年的作品,傅氏全收了,跟我助理聯(lián)系?!?
男人瞬間瞪大了眼睛,一臉狂喜地收起名片,差點沒給傅北宸跪下。
這簡直是天降巨餅!
他連連點頭哈腰:“感謝傅總慧眼識珠!感謝傅總!”
同桌的另外八名畫家,臉都綠了。
一萬頭草泥馬從心中呼嘯而過。
操!
機會就這么沒了?
早知道,也多夸夸首富夫人!
關鍵是,這首富是真吃這一套?。?
大家正議論著,這位瞎子畫家連人都看不見,應該怎么畫白大小姐時,管家給他遞上了一對一次性手套,并協(xié)助他戴上。
莊梓賢比畫了兩句,小叔侄,得罪了,我要摸了一下你的容貌,只需三十秒
顧星念一愣,說,好的,小師叔。
莊梓賢走近顧星念,伸手輕輕摸向她的額頭,她閉上了眼睛。
“這......難道是失傳已久摸骨作畫?”
“靠,這個莊梓賢要摸骨作畫,這也太牛逼了吧?!?
“太期待了,這張票搶得太值了?!?
傅北宸“刷”一下子站了起來,就要往臺上跑,他怎么能容忍別人碰她?
剛才收了名片那個男人卻不知死活地拉住了他,“傅總,切莫沖動,摸骨作畫乃是書畫一絕,切莫驚擾了莊大師的場子,重點是……面子?!?
“戴著手套呢,莊梓賢沒真的碰到傅夫人,淡定淡定……”
傅北宸慢慢平靜了下來,回頭說了一句,“你后年的作品,我也收了。”
操!
那八名作家又是一陣心塞,又錯失一次機會?
就在此時,莊梓賢坐回了位子上,左右手同時握起兩支畫筆,一同落筆。
“看,他竟然左右手同畫,這簡直是……天才?!?
“才摸了半分鐘,就可以作畫了,這是真的嗎?”
適時,大廳里飄出了悠揚的計時歌聲: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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