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視線中的身影徹底碾碎了那本就稀薄不堪的其他可能。
那個名字,也是眼前淵皇的名字,在云澈的魂海中混亂激蕩。
四大創(chuàng)世神之首,誅天神帝末厄之子……
遠古神族的誅天太子,在記載中被末厄親手葬下無之深淵,本該早已隕滅于虛無的……
末蘇!
他的外貌,與逆玄記憶中的幾乎毫無差別。
即使過去了太多年,即使那只是稀薄的記憶碎片,他在逆玄殘存的靈魂中,依舊是那般的清晰無遺。
因為這個名字,這個身影,裹挾著逆玄至死都無法釋下的悔與愧。
但外貌之外,他完全的變了。
他的雙眸如映滿星辰的清池般澄澈,又溫和得仿佛能盛下滿池星光,卻絲毫不見了曾經(jīng)的迷惘、憧憬與靈動漣漪。
隱約的,他的瞳眸之上似乎朦著一層薄薄的霧,仿佛是在隔絕著什么……是情感,是意念,還是全部……
他是誅天太子末蘇。浩大神界無人知道,他在遠古時代,在那個神魔之戰(zhàn)還未爆發(fā)的年代,被父神親手葬下無之深淵后并未殞身,而是在深淵活了下來,并開創(chuàng)了深淵之世。
才有了如今的深淵世界,有了如今的六大神國。
也為那原本的世界,造下了這恐怖絕倫的危患。
“眾位不必拘禮?!?
他淡淡開口,聲音如暖陽拂雪,溫煦得讓人不自覺放輕了呼吸。
眾人依收禮,重新站直了身體,頭顱微抬,以仰望之態(tài)面向著深淵的帝皇。
“黎娑,你還記得他嗎?”
云澈平復(fù)著心緒,在魂海間輕聲問道。
黎娑很快給了他回應(yīng):“誅天太子,末蘇?!?
“關(guān)于他,你還能憶起多少?”
短暫沉默,她回答道:“只有樣貌,名字。其他的認知,皆來自于你?!?
“他,是末厄之子,是創(chuàng)世神的繼承者。在遠古時代,他便凌駕于眾神之上。如今這個時代,他的軀體,他的力量,他的神魂,他的認知……一切,都是超脫現(xiàn)有位面的存在,這樣的他……當(dāng)真是你可以對抗之人嗎?”
“……”云澈沒有回答。
隨著眾人重整站姿,才發(fā)現(xiàn)淵皇并非孤身而至。
他的身后,左右隨行著三個身影。
最前者神姿壓魂,其威如穹,正是云澈剛剛打過照面的大神官。
他的身后,緊隨著一個神態(tài)與他極其相似之人。云澈不問便知,定是大神官的近身神侍,也是凈土四神侍之首——東煌。
靈仙神官的神侍素商淡雅如水,六笑神官的神侍元英嬉笑散漫,性情都近似其主……而這個大神官的神侍顯然亦是如此,那眸中的威壓冷漠,幾欲寒人魂魄,碎人骨髓。
另一側(cè)跟隨之人身著銀甲,層層潔云也無法掩下那冷冽華光。他雙唇緊抿,面部線條宛若劍鋒,雙眸更如寒星般銳利。身后負著一把銀色重劍,整個人都仿佛裹在一層淡淡的銀色流光中,只需一瞬,便可爆發(fā)出星辰破滅般的神威。
云澈立刻想到了一人。
深淵騎士排位第一,亦是凈土所有深淵騎士的總統(tǒng)領(lǐng)……
獨孤逐淵!
淵皇身浮半空,面如溫玉,他目視著前方,但每一個人,卻又清晰的感覺到淵皇的目光正凝視于己身。
云澈的雙瞳忽然驀地一顫。
隨著淵皇左臂寬袖的微微揚起,他的視線觸碰到了純白之中那一抹異常刺目的漆黑之色。
那似是一枚玉鐲,難辨材質(zhì),黑若暗夜,卻又暗淡無光。
但云澈目光觸及的那一刻,心臟與魂弦皆是猛地搐動了一下。
玄脈之中,黑暗永劫泛動起了一瞬不正常的漣漪。
但,也僅僅只是一瞬,隨之便又全部歸于平靜。仿佛一切,皆是不經(jīng)意恍過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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