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字嘛,便取個荀?!痹瞥弘p目微瞇,一臉高深道:“荀上為草,意指草木萬生,下為旬,意指時亙千秋?!?
“如此,簡短二字,便已囊括這麟淵所有。你姓中又剛好帶個‘連’字,如此可喻這一切皆被你統(tǒng)連于指間。”
“赫連寺荀。”云澈微笑轉(zhuǎn)身,緩步走遠(yuǎn):“再沒有比這更適合太子殿下的名諱了,那就祝愿太子殿下此后……皆如此名。”
直到云澈走出他的視線,赫連玲瑯依舊立于原地,口中反復(fù)地叨念著:
“赫連寺荀……赫連寺荀!”他目綻異芒:“寸土、草木萬靈、天時……皆連掌間!沒錯,果然是玲瑯二字誤我!當(dāng)真是母后所予的名諱誤我??!”
“呵,呵呵呵!”
一聲冷笑從他身后響起。
赫連玲瑯轉(zhuǎn)身,臉色頓時沉了下來:“陌蒼鷹,你笑什么?”
“……沒什么,太子殿下還是不要知道為好?!蹦吧n鷹斂起笑意,便要離開。
“放肆!陌蒼鷹,你是越來越忘記自己的身份了?!焙者B玲瑯聲音陡寒。在云澈面前他可以唯唯諾諾,但陌蒼鷹……他何來資格在自己面前陰陽怪氣。
陌蒼鷹腳步停住,淡淡道:“既然太子殿下想知道,我當(dāng)然知無不?!?
“‘荀’去‘種’為‘茍’,‘寺’披人皮為‘侍’。這倆字放在一起,說的是一坨空有人皮卻沒有種的狗屎?!?
赫連玲瑯一下子木在那里。
隨之他的五官開始發(fā)抖,逐漸連帶全身都在顫動……
咔!
整整八顆后槽牙被他生生咬碎,瘋狂上涌的憤怒與恥辱幾乎沖破顱頂,但他卻沒膽,更沒種沖到云澈面前,唯能發(fā)出一聲發(fā)泄的狂吼。
…………
云澈氣息盡斂,腳步無聲,幾個鬼魅般的瞬身后,一個同樣幾乎毫無氣息的身影出現(xiàn)在視線中。
龍姜!
“你該不會在偷聽吧?”云澈主動靠近過去。
龍姜絲毫不動,倒是冷冷開口:“我沒你那么低級的趣味。”
“你若沒偷聽,又怎知我趣味低級?”云澈微微抿唇:“其實我覺得那名字蠻適合他的?!?
龍姜:“……”
“說起來,”云澈的目光毫無掩飾的在她身上掃動了好幾個來回:“你一直在努力的掩飾氣息,應(yīng)該不是想隱瞞自己的種族那么簡單吧?”
“讓我猜猜,螭龍、虬龍、虺龍、應(yīng)龍、青龍、蛟龍、蜃龍……你究竟會是哪種龍呢?”
“與你何干!”龍姜依舊是毫無感情的冷語。
“一個人越是過于用力的隱藏,就會越引人好奇?!痹瞥旱哪抗鈴乃砩鲜栈兀D(zhuǎn)而道:“算了,我似乎也沒那么大的興趣。好奇問一句,你的精血虧損為何會如此嚴(yán)重?是剛受過重傷,還是……”
“閉嘴!”
冷冷兩個字,卻不再是毫無感情,而是帶上了隱隱的怒意。
云澈微微瞇眸:“精血虧損和受傷可是兩個概念。繼續(xù)這么虧損下去,輕則進境緩慢,天賦永損,壽元暴減,重則……”
“滾!!”
含怒一字,摧斷云澈的語。她冷然轉(zhuǎn)身,遠(yuǎn)離而去:“再敢靠近我,我殺了你!”
云澈沒再說話,也沒有離開,就這么看著她的背影快速遠(yuǎn)去。直至即將離開視野時,他忽然冷不丁的道:“你是祖龍!”
灰白色的身影微不可察的一滯,然后便消失在云澈的視線中。
“果然啊?!痹瞥阂宦暤驼Z。
『不愧是混雜著遠(yuǎn)古龍神的血脈。你體內(nèi)龍神血脈的純度,怕是比那群祖龍都差不了太多,嘖嘖?!?
這是當(dāng)初陌悲塵以半神之手鎖死他的脖頸時所低吟的一句話。
這也讓他更為在意,她執(zhí)意要入麟神境究竟所求何物?
他在意的,并非是她所求之物本身,而是有可能帶來的變數(shù)。
他原本有七成的把握最后的邪神種子在麟神境中的那只麒麟身上,在從赫連玲珠那里知曉其他獸族的終局后,他的把握幾乎到了十成。
除了他,不會有其他人會去找尋邪神種子,甚至不會知曉其存在。所以,他確信龍姜所求之物和他并不相同。
而他一再試探龍姜,是因為他不得不擔(dān)心龍姜所求之物也在那只麒麟身上。
麟神境中有著最精純濃郁的土元素,有著各種由土元素所孕的土系靈寶……但這些都絕無可能是龍姜這等人物所求之物。
那么,就只剩那個“最后的麒麟”了。
若是如此,他們兩個的目標(biāo),就都是那一只麒麟。
“希望不會是個太大的麻煩?!痹瞥褐荒苋绱讼胫?。
聽覺所及,是赫連玦殷切規(guī)勸赫連玲珠的聲音。
“玲珠,這是關(guān)乎你人生的大事,更是關(guān)乎赫連一脈未來命運的大事。無論如何……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把云澈留??!就算留不住,也要把他的孩子留??!”
“父皇,我和云澈公子……”
“什么都不必說!”赫連玦在壓低聲音:“朕之前嚴(yán)詞驅(qū)逐他,他依然救朕的性命;這次參加麟神之會,所謂想入麟神境一觀也只是他的借口而已,以他的能耐,怎會看得上區(qū)區(qū)麟神境……這一切,都明顯是為了你啊?!?
赫連玲珠:“……”
“總之,你稍微主動一點,定能將他留住。實在不行……大不了用藥!對了……藥!朕這遣人去準(zhǔn)備!”
“父皇,你……你真是瘋了!”
赫連玲珠快步離去的聲音。
隨后沒多久,響起了赫連玦訓(xùn)斥那些參戰(zhàn)弟子的憤怒吼聲。
“方忠赫!赫連鵬!你們可知……我赫連皇室將你們培養(yǎng)成神主耗費了多少的心力,多少的資源!你們便是如此回報???”
“國……國主!當(dāng)時……當(dāng)時太子殿下有令,我們不敢不從啊?!?
“是啊國主,其他弟子皆可為證……”
“住口!廢物!恬不知恥,竟還將責(zé)任推到太子身上。”赫連玦氣得聲音發(fā)抖:“朕告訴你們,前些時日,拜麟盟曾到朕面前逞威,號稱要在西域立國改朝!”
“到時,何止尊嚴(yán),這赫連的疆土都要為人所奪……那時,你們是不是也要做這縮頭烏龜!”
方忠赫:“不不,我方忠赫以‘忠赫’為名,生為赫連人,死為赫連鬼!若赫連有危,忠赫必定以死挽之!”
赫連鵬:“犯赫連疆土者,鵬必……”
“滾!”被一腳踹翻的聲音直震耳膜:“憑你也配!”
…………
麟神之會最終戰(zhàn)很快結(jié)束,結(jié)果也顯而易見。
烈砂宗排于末位,失去進入麟神境資格。
磐玄宗和萬仞宗本是半斤八兩……但開戰(zhàn)之前,砦連城愣是醒了過來,帶著一身傷,迎著一眾詭異的目光進入了戰(zhàn)場。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好歹是個四級神主,哪怕殘血,也給了對方巨大的壓制力。
最終磐玄宗勝出,排第三位,可入二百人;萬仞宗排第四位,可入一百人。
又是十二個時辰過去,終于到了麟神境開啟之時。
麟神境的結(jié)界前,西門博云已是站定,手背之上的凈土神紋閃動著攝魂的威芒,與結(jié)界微耀的玄光交相呼應(yīng)。
西門博云前方,赫連皇室、拜麟盟、磐玄宗、萬仞宗的人都已到齊。
云澈遙遙瞥了一眼龍姜,她形單影只,孤身遠(yuǎn)立,不與任何人相近。
收斂目光,集中精神,云澈雙目瞇起,默然看著即將開啟的秘境結(jié)界。
跨過這一步,我便是真正的……當(dāng)世邪神。
邪神逆玄、劫天魔帝劫淵,有你們夫婦的恩賜在身,我定可庇佑我所珍視的世界——更是你們拼盡所有才保全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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