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脂卻沒有回應(yīng),而是忽然呆呆的看著前方,視線逐漸朦朧:“姐夫,我想告訴他們,我已經(jīng)原諒他們了,他們……會聽得見嗎?”
即使她身承的是由怨恨而生的天狼神力,即使她的力量和軀體深墮黑暗,靈魂最深處的柔軟本性,卻是從未真正變過。
云澈臉上的笑意斂下,他暗嘆一聲,從天毒珠中取出星神輪盤:“若你心有所憾,那就為他們的力量重新找到適合的繼承者。如此,也算是他們的一種重生……亦是星神界的重生?!?
星神輪盤之上,六點星芒在緩慢閃爍……而天毒、天元、天罡、天魁四星神的源力,已被他獻(xiàn)祭永逝。
星神輪盤的出現(xiàn),讓彩脂身上的天狼神力為之共鳴。她緩緩伸手,將星神輪盤捧于手中,忽然愣了一會兒,喃喃說道:“為什么沒有姐姐的力量?”
云澈聲音沉重道:“內(nèi)外混沌完全隔絕,神源也注定無法回歸?!?
彩脂依舊怔然,隨之忽然抬眸:“姐夫,姐姐她……會不會有可能……還活著?”
“……”云澈定在那里,視線錯開,久久無法回答。
彩脂將星神輪盤收起,轉(zhuǎn)身道:“姐夫,我走啦。”
“……”云澈回神:“去哪?”
“當(dāng)然是太初神境?!辈手溃骸霸缭搶⑺鼈兎呕厝チ??!?
“好?!痹瞥何⑿Γ骸澳悄阍琰c回來?;厮{(lán)極星那天,我想第一時間帶你去見我爹娘?!?
彩脂呆了一呆,“嗖”的轉(zhuǎn)過臉去,按捺著快了好多的心跳道:“哼!這句話你一定對每個女人都說過,我才不會上當(dāng)?!?
“就對你說過!畢竟只有你算得上是我明媒正娶的!”云澈板著面孔道:“還有,說過好多次了,不許再叫姐夫!我可是你夫君!”
彩脂鼻尖翹了翹:“不!我就要一直喊你姐夫!”
云澈一臉驚奇,臉上忽然露出邪惡的壞笑:“哦~~原來如此。你居然會有這種奇怪的癖好!”
“癖好?”彩脂似懂非懂,然后臉兒一正:“我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個明明有了姐姐,還要對小姨子下手的大惡人!”
云澈:(o)…
“還有……這樣,你就永遠(yuǎn)不會忘記姐姐啦,嘻嘻。”
彩脂吐了吐粉舌,嬌俏的身影已輕靈遠(yuǎn)去,留下云澈站立那里久久發(fā)怔。
他轉(zhuǎn)頭,看向了東方。
“姐夫,姐姐她……會不會有可能……還活著?”
彩脂的那聲輕喃,在他心海中一遍又一遍的響蕩……他看著東方,一動不動,久久無聲。
數(shù)個時辰之后,他才終于收回心神,飛向了琉光界的方向。
…………
太初神境,無之深淵。
君無名盤坐于地,老目閉合。一枚不知從何而來的枯葉飛落而下,尚未近體,便已被無形劍氣均勻斷裂。
君無名老目睜開,看向了那兩枚散落的枯葉……他已足夠清晰的感知到,自己所余壽命,已不到五載。
或許,終是無緣目睹君惜淚成就劍道至境的那一天。
“淚兒,你回來了?!彼_口,音若薄霧。
君惜淚的身影緩緩而落,恭敬的跪拜于地。
“師尊,一切都是真的?!本I道:“龍白已死,西域除了青龍、麒麟兩界,其他王界的核心全部被滅除。更奇異的是,神界并未因此陷入徹底的崩亂,反而……似乎都已認(rèn)命于云澈君臨天下?!?
“……”君無名一聲長長的吐息:“為師曾贊他為真正的天之驕子。原來,世間根本無人配評價于他?!?
“……”忽然想到了當(dāng)年玄神大會和云澈的搏命一戰(zhàn),君惜淚心間一時復(fù)雜難。
“摒除雜念,凝心入劍?!本裏o名徐徐說道,同時在心中一聲低念:為師能陪你的時間不多了,以后的你,便真的是……孑然一身了。
好在當(dāng)年,也算是與云澈結(jié)下了一段微妙的善緣。在以云澈為天的當(dāng)世,她的未來,或可更為放心幾許。
“是。”
面對余息漸薄的君無名,君惜淚已是極盡順從,她坐下身來,剛要聚神凝心,靈魂忽然莫名激蕩。
閉合的清眸又猛的睜開,看向了無之深淵的方向。
“為何忽然分神?”君無名道。
君惜淚纖眉漸凝,目光直視著無之深淵的所在,但許久,那種靈魂悸動卻未再襲來。
“師尊,你有沒有……聽到什么異常的聲音?”她轉(zhuǎn)眸問道。
“唉,”君無名一聲輕嘆,道:“雜念必定擾魂,自當(dāng)年與云澈一戰(zhàn),你的劍心之中,便從未真正抹去他的影子?!?
君惜淚猛的一慌:“師尊,我……”
“此非錯,亦非魔?!本裏o名溫和道:“他為覆世之君,而你,唯有足有強大,才可真正近于他?!?
“……”君惜淚還想否認(rèn)什么,唇瓣幾次開合,都沒能發(fā)出聲音。
不知不覺間,她已心沉入劍,周身動蕩起無形……直至臨近無息的劍意。
不遠(yuǎn)處,無之深淵白霧浮動,忽然在某個剎那無風(fēng)而亂,又隨之歸于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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