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長生之,讓無數(shù)東域玄者為之動容,洛上塵卻從地上猛的抬頭,低吼道:“滾!趕…緊…滾!”
在他人眼中,這無疑是洛上塵對洛長生的保護,不讓他來承受己身之辱。
唯有圣宇宗的人知道他語中的悲怒。
“哈哈哈哈,”云澈大笑出聲,道:“看來,你父王并不想領情。但他不領情是他的事,本魔主又豈會忍心拂了你的一片孝心呢。”
“不能代替的話,那就陪著他一起吧。畢竟,你們可是‘父子’??!”
他將“父子”二字咬的頗重,笑意中更是帶著深深的諷意。
這一刻,圣宇宗上下所有人都隱隱感覺到,云澈似乎知曉著他們“父子”的一切。
“好?!甭彘L生沒有再爭取,而是恭謹一禮:“謝魔主之賜?!?
說完,他安靜移身,來到了洛上塵之側,在他側后方屈膝而跪。
“你……滾!”洛上塵猛一伸手,推向洛長生。
洛長生沒有抗拒,但池嫵仸卻是忽然抬手,將洛上塵的力量隔絕,笑吟吟的道:“圣宇界王,難得你的兒子一片孝心,愿與你共榮共辱,就這么拒絕了,多不美啊?!?
北神域之中,池嫵仸的話語權僅次于云澈。洛上塵縱心中萬濤翻騰,也終無法再說什么……他已受辱至此,豈能再因一己之憤,而為宗門安危帶來變數(shù)。
他不再說話,垂下頭顱,如先前一般,以雙手雙膝爬向云澈。
身為東域第一界王,他想過慘烈的戰(zhàn)死。魔帝歸世后,他甚至想過毫無價值的白死。但從未想過,自己會活著承受這樣的屈辱……因為云澈知道,這遠比殺了他,更要讓他難以承受。
表面的寬恕之下,暗藏的卻是最殘忍的報復。
但,這一切又該去怨恨誰?同為三大上位星界,琉光界與覆天界卻是尊嚴保全,毫發(fā)無傷,今后在東神域的地位甚至會遠勝以往。
更悲哀的是,他當年第一個站出想要云澈死……亦是今日之辱的原因,卻是為了洛長生與洛孤邪,這兩個他如今最恨之人。
何其諷刺。
他的身后,洛長生亦步亦趨,與他同跪同行。
一份屈辱,兩人共承時,無形中減少的屈辱感何止半數(shù)。他每一步,每一息,都能清楚感知洛長生的氣息。
如果,那一切沒有發(fā)生過,那么,這極其屈辱的經(jīng)歷,亦會因洛長生的主動陪伴而多一分他永世不會忘卻的珍貴時光。
但……這世上所有最殘酷的事,都如不可抗拒的噩夢般,在這極短的時間內同時降臨。
池嫵仸的目光在洛長生身上定格了數(shù)息,然后淡淡移開,卻沒有就此提醒云澈。
因為不需要。
終于又一次爬回云澈腳下,洛上塵叩首而拜,道:“洛某自知當年之罪罪無可赦,能得魔主恕命之恩,我圣宇上下定銘感五內,絕無異心?!?
他的效忠之剛剛落下,身后忽然玄氣爆發(fā),一道瞬間凝聚的致命寒芒直刺云澈。
猝不及防之下,洛上塵被驟起的氣浪一瞬沖開。寒芒貫穿層層空間,直刺云澈咽喉……后方,是一雙狠絕如餓狼的眼瞳。
云澈長發(fā)飄起,卻站立不動。
一聲悶響,洛長生驟然刺出的短劍定格于云澈前方,閻一的干枯手掌抓在劍體之上,不見半點血珠飆散,短劍卻如被萬岳鎮(zhèn)壓,再無法動彈半分,上面的力量更是如潮水般快速消逝。
笑話,三閻祖之前,云澈要是被傷了一根頭發(fā),他們都沒臉再混下去。
云澈緩緩垂眸,看向咬牙切齒的洛長生,目光帶著幾分失望:“就這?”
砰!
閻二的鬼爪直中洛長生心口,他一聲悶哼,短劍脫手,被一瞬轟飛,而閻三的身影亦詭異出現(xiàn)于他的上方,將他一踩而下。
轟——
巨響聲中,大地崩裂,洛長生口中血沫飛濺。
突生的變故,讓東神域驚呼一片。
神主境七級的修為,在任何神域,任何地方都傲視眾生。
但,云澈周圍,三閻祖近身相護,魔后、閻帝皆在,還有一眾蝕月者、魔女、閻魔。本無比耀眼的洛長生,在其中根本毫無光芒可。
就連云澈自己,都強大到可以單手焚殺太宇尊者。
他怎么可能殺得了云澈?。?
他是瘋癲了嗎!
“呃……啊??!”洛長生雙目赤紅,面對足以橫壓任何神帝的三閻祖,他卻是毫無恐懼之色,一聲暴吼,精血盡燃,身上猛然卷起摧裂次元的風暴。
大地和空間被片片絞碎,拖著一道長長血線,洛長生竟生生擺脫了閻三的壓制,但他卻沒有趁機逃遁,而是又抓起一把短劍,狂暴的力量瘋狂凝聚其上。
風暴之中,短劍如一束絕望的流星,向云澈驟墜而去。
但,這抹流星轉瞬便被閻一一巴掌拍碎,只余碎滅的殘光和失序的風暴。
砰!砰!
兩聲交疊在一起的巨響,閻二和閻三的鬼爪同時轟于洛長生之身。
以洛長生的修為,面對閻祖,亦有少許的掙扎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