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澈手中的黑芒不知何時消逝,他直直的看著黑霧中的池嫵仸,牙齒死死咬緊,竭盡全力想讓自己保持冷靜……但,他的五官依然在顫抖,瞳孔依然在瑟縮,怎么都無法停止。
“你是誰……”他能聽到自己出口的聲音發(fā)抖的多么厲害:“你到底是誰!”
她的氣場,她站立的姿態(tài),她的聲音,她的語氣,她的視線……
那一聲嘆息,那一句“澈兒”……
他所有的感官,他的整個靈魂,都在無比的強烈的告訴他,那個只在最美好,又在最凄傷的夢境中才會出現的身影……重新站在了他的眼前。
“有時候,相信,的確是一件很難的事情。”池嫵仸緩緩而語,落在云澈而中,每一個字都似飄自夢境:“那為師,就助你看得更清楚一些?!?
她忽然很輕,很柔,很媚的笑了起來,縱在黑霧之下,依舊可見妖嬈的魔軀稍稍前傾:“你不肯要了妃雪,難不成……是想要為師陪你雙修嗎?”
轟————
腦中再次爆開無數的明光,云澈的身體劇烈搖晃,險些踉蹌在地。
極盡挑逗的語,酥骨的魔音……云澈永遠不會忘記,當年沐玄音這輕輕一句話,讓他全身上下像是被無盡的火焰燒灼,即使有龍神之魂的鎮(zhèn)壓,他依舊只差那么少許,便要不顧一切的撲向他明明極為敬畏的師尊。
完全一樣的語,完全一樣的聲音與嬌媚。
甚至,哪怕他在意識的迷朦和和靈魂的劇顫之中,身上依舊燃起著同樣的欲望火焰。
“你……你……”
云澈牙齒重重咬在舌尖,血腥氣息和劇痛一起襲來,卻絲毫無法壓下他身體和靈魂的劇動。他猛的搖頭,艱澀無比的道:“不……你不是……你到底是誰……你……”
踏足北神域,將一切的善念與躊躇都泯滅的他,心緒第一次混亂到如此程度。
“我是你的師尊?!背貗硜Φ溃骸暗?,我不是沐玄音。”
云澈目光收凝。
“你的師尊,共有兩個人格。”池嫵仸幽然而語,明明不帶任何魂力,卻字字貫穿云澈的心魂:
“一個,是冰封情感,風華傲雪,寒威凌世的吟雪界王沐玄音?!?
“另一個……你猜,是誰呢?”
云澈定在原地,許久無聲無。心中的混亂因池嫵仸這番話更是千萬倍的翻騰。
沐玄音擁有兩個人格,當年云澈在初拜沐玄音為師時,便清清楚楚的知道。
平時,她的身上,她的眼眸,盡是幾乎能冰封一切的無上寒威,吟雪萬靈、冰凰全宗對她都是無盡敬畏。云澈在她面前亦是萬般乖巧,那雙冰眸一旦凝寒,便會讓他噤若寒蟬。
而有時,她又會變得嫵媚如妖,本讓人不敢有半分褻瀆直視的冰軀,每一處,每一寸,都會散發(fā)出足以瞬間泯滅任何男兒所有理智的媚惑。
尤其她的眼眸,她的聲音,只需一瞥一語,便會讓人魂銷魄離,甘愿永墮幻夢。
云澈經歷過那么多的女子,卻從無有一人,可以媚到如她那般。
兩種截然不同,甚至完全相悖的性情,冷的極致,媚的極致,卻出現于同一人之身,曾經讓他深深的驚愕失措。就連冥寒天池下的冰凰神靈,亦曾特意提及此事,并表達了來自神靈的疑惑。
但深諳醫(yī)理的云澈同時又知道,在某些過于強烈的精神沖擊下,人類的確有可能衍生出第二個人格。雖然,以沐玄音那強大的修為和冰魂,出現這種狀況頗為匪夷所思,但就醫(yī)理而,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而且,也找不到任何其他的解釋。
后來,云澈又逐漸發(fā)現,沐玄音嬌媚萬千的狀態(tài),似乎只會展現于自己和沐冰云面前。面對宗門,面對外人時,從未有過。
只是這所有的一切,都已化為永遠逝去的遙夢。
但,就在現在,就在他的眼前,他又看到了那朦朧的媚影,又聽到了那個本以為永遠消失在生命中的聲音……
以及一個,讓他混亂失魂的真相。
“你知道當年,為什么身為吟雪界王的‘她’,會親自去往冰凰宮為你送‘芙韻寒露’嗎?因為那不是沐玄音的意志,而是我的意志?!?
“你知道,為什么她可以那么輕易的窺破你身上的邪神傳承?真的就是當年所解釋的,通過你所展現的‘星神碎影’所識破嗎?”
“不,那是因為你在踏入冰凰神宗時,我的涅輪魔魂便告訴了我你身上的邪神氣息。親自去送芙韻寒露,便是為了確認此事?!?
“……”云澈滿臉呆滯,如若失魂。
“收你為親傳弟子后,讓沐妃雪,讓所有資質、相貌優(yōu)異的冰凰女弟子與你雙修,如此荒淫的主意,以沐玄音的性情,又怎么可能做得出。提出這個方法的,也是我……”
云澈:“……”
“你所知道,所面對,所迷戀的師尊,她并非擁有兩個人格,而是兩個人?!?
“一半是沐玄音,一半是我?!?
“我和她一起,指引著你的成長,目睹著你的變化,縱容著你的一切,守護著你的安?!惨黄?,在不知不覺間,把你的影子,刻進了靈魂之中?!?
“……”云澈腦中持久的轟然一片,時而空白,時而混亂。他一次次的張口,卻怎么都無法發(fā)出聲音。
池嫵仸緩緩閉眸,聲音輕如天外的云煙:“你依然認為,我會算計你,會害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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