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陌蒼鷹抬眉。
赫連玲珠也訝然抬眸,在他們驚異的目光中,云澈緩緩站起身來,來到了少年身側。
“你的傷……”赫連玲珠下意識的伸手。
“不要緊?!痹瞥何⑿Φ溃骸翱此茋乐兀鋵嵵饕峭鈧?。這里藥氣濃郁,這幾個時辰已經恢復很多了。”
不等赫連玲珠追問,他手掌搭在少年右臂上,一道很是微弱的玄氣緩慢涌入:“圻川,讓我看看你被侵蝕的程度?!?
他的玄氣很快覆慢少年的整個右臂,感知著侵蝕的存在。
淵塵不是毒,更沒有生命,其本質,是一種無法被控制的高位面力量。所以其“侵蝕”,要比深淵認知中的任何毒,都要可怕的多得多。
須臾,云澈已是心中了然。
“你要做什么?”陌蒼鷹凝視著他:“難不成,你想說自己有辦法為他祓除淵塵的侵蝕?先顧好自己吧。”
“祓除侵蝕,我當然沒有那個能力。”云澈很是淡然的道,他的手也在這時從少年身上移開:“不過,他所遭受的侵蝕并不嚴重,直接斷除手臂過于可惜。若是將其被侵蝕的那部分皮肉骨血以及經脈清除,殘剩的部分,足以支撐其完全恢復。”
陌蒼鷹笑了,笑意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云澈神色如前,沒有解釋什么:“讓我試一試便知。至少,再怎么也不會比斷除手臂結果更壞。”
說完,他不等陌蒼鷹的回應,看著少年道:“怕痛嗎?”
少年有些懵然的搖頭:“不怕?!?
“好,那就堅持住?!?
語落,他的五指點落在少年的上臂,玄氣釋放,轉瞬化作無數(shù)的細流在他的右臂之中散開。
噗噗砰砰砰……
一個又一個的血洞在少年的手臂上爆開,伴隨著飛濺的血沫,隨之又帶出片片飛散的碎骨與碎筋。
不過轉眼之間,少年的整只右臂已是千瘡百孔。如此酷刑,讓少年的面孔已是慘白如紙,他嘴巴大張,卻是嚎不出一絲聲音。
“你??!”陌蒼鷹低喝一聲,他剛要出手,便已被赫連玲珠拉?。骸皠e!說不定……說不定……”
她雙眸緊盯著云澈的動作,近乎毫無理由的相信著。
“這種事情,怎么可能?!蹦吧n鷹眉頭緊蹙,雙臂更是繃緊:“他這分明是……”
他話音未落,又一大蓬血霧在少年手臂爆開,云澈也在這時忽然收手。
少年猛的癱倒在地,他痛的滿頭大汗,全身痙攣,口中更是發(fā)出陣陣沙啞的嘶叫。
“可以了?!痹瞥何逯甘諗n,淡淡而語。
“圻川!”赫連玲珠連忙附身扶住少年,他尚還稚嫩的手臂布滿了近百個大大小小的血洞,觸目驚心。
她玄氣釋放,去快速封鎖他汩汩涌血的傷口。但馬上,她臉上的焦急轉為驚愕,再到深深的驚然。
“云澈!”陌蒼鷹面罩寒意,目釋慍怒:“他終究還是個孩子,已是足夠可憐。我們予你有恩無仇,你居然……”
“九師兄?!焙者B玲珠打斷他,聲音帶著難抑的激動:“他不是在故意摧殘。圻川被侵蝕的部位已全部消失,而且……他的右臂沒有廢。”
“……?。俊蹦吧n鷹回身,一臉的無法置信。他欲又止,然后快速伸手罩向少年的左臂。
馬上,他冷硬的面孔驟現(xiàn)比赫連玲珠還要強烈數(shù)倍的驚容。
少年的整只右臂已沒有了任何被淵塵侵蝕的痕跡。
他的血肉。骨頭、經脈,無不是傷創(chuàng)無數(shù),像是經歷了千刀萬剮。
但……血肉暫且不論,殘創(chuàng)至此,他的整根臂骨依舊完整相連,最重要的經脈殘而不斷。
那每一處被侵蝕的部分,都被完完全全的剜除。
而未被侵蝕的部分竟幾乎是未傷到一絲一毫!
極限之處,少一毫,侵蝕便無法根除,多一毫,經脈便會廢斷。
仿佛經過了最嚴密的測量,最精準的切割,
完美到讓人毛骨悚然。
陌蒼鷹轉目看向濺滿地面的血肉碎骨,盡是一片被侵蝕后的灰敗,不帶幾乎一絲的鮮活。
他猛的抬目,定定看著云澈,心間如有沙暴肆虐,無法平靜。
“你……你是如何做到的?”赫連玲珠脫口而,她的玄氣在少年臂間反復流轉,心間兀自不敢相信。
云澈依舊是那副溫潤如水的淺笑:“我腦中有著很完整的醫(yī)道醫(yī)理,想來,我以前應該是一個醫(yī)者?!?
“醫(yī)者?”赫連玲珠卻是搖頭:“對軀體的熟知、玄氣的掌控厲害到這般程度,我所認知的醫(yī)者,無一人可以做到,就連我朝中的首席御醫(yī),都斷無可能?!?
“……”這次,陌蒼鷹沒有反駁。
少年也忘記了痛吟,他抬起雖然劇痛,但依舊能勉強操控的右臂,不敢置信的道:“我……我的手臂……不用斷除了嗎?”
“嗯,不用了。好好療愈,最多一兩個月,就可以恢復如初?!痹瞥何⑿Φ?,他向赫連玲珠頷首:“感謝長公主謬贊。承兩位救命之恩,也算是稍做回報?!?
他直了直腰身,繼續(xù)道:“既如此,我便不再多行停留,在此向兩位別過。他日若有緣再見,定會全力報答救命之恩?!?
“啊?”這忽然的道別大出赫連玲珠的意料:“你要走?為什么這么急?你不是沒有之前的記憶么?還有你的傷……”
云澈道:“我雖傷勢未愈,但已然可以勉強行動。我記憶未復,但能隱約記得為人所追殺。若是在此停留的久了,說不定會引來追殺之人?!?
“你們救我性命,我已是難以報答,豈能再給你們引來危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