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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蘇醒,隨之是逐漸清晰的劇痛。
云澈緩緩睜開眼睛,映入視線的,是熟悉的場景。
帝云城,他的寢宮。
“你果然醒了?!?
池嫵仸的聲音由遠(yuǎn)及近,她在第一時間便感知到了云澈的靈魂悸動,迅速移身而至。
疼痛感很是清晰,云澈動了動手指,然后成功的將右手抬了起來。
醒來后的傷勢恢復(fù)程度要大大超過預(yù)料。
“我睡了多久?”云澈問道。他感知著自己脊骨的脈絡(luò),同樣的完整清晰。
“六天?!背貗硜o了他回答。
“……?”云澈為之一愕:“六天?”
上一次在陌悲塵手下重創(chuàng),他昏迷了十六天之久,醒來后依舊是半死狀態(tài),在宙天神境中才得以逐漸恢復(fù)。
而此次與陌悲塵之戰(zhàn),他承受了三十多息的神燼狀態(tài),最后又遭了陌悲塵搏命一擊,所受創(chuàng)之重,還要超過上次……甚至平生任何一次。
居然只昏迷了……六天?
而且,骨骼和經(jīng)脈的恢復(fù)程度,明顯要比上次蘇醒后的還要好得多。
而這個世上,沒有任何的療愈方法能快過他身體的自愈。
“你這么快醒過來,我也很驚訝。”池嫵仸坐到了他的身邊,她伸手,一股溫和的魔息很是小心的流轉(zhuǎn)過云澈的軀體,魔眸之中再顯訝異。
“莫非,是承受了那么久的半神力量,讓你的身體發(fā)生了某種異變?”池嫵仸半開玩笑的道:“無論如何,總歸是好事情。”
現(xiàn)在不是思慮自己為什么會這么快醒來的時候,云澈試著掙扎了一下,竟緩緩的,自己坐起身來。
“……”池嫵仸微微張了張唇。
參照云澈上一次的重傷恢復(fù)速度,這一次……快的極不正常。
“陌悲塵死了嗎?”云澈問道。
他還活著,那陌悲塵一定死了。但他必須親耳聽到確切的回答。
“死了,被毒噬的連一絲骨髓都沒有留下?!背貗硜卮?。
“那無心呢?”云澈又急促的問。
“毫發(fā)無傷,現(xiàn)在就在自己的寢宮里?!背貗硜Φ溃骸斑@些天她寸步不離的守著你,半個時辰前,我才好不容易讓她回去休息。”
云澈晃了晃頭,讓自己依舊渾濁的思緒盡可能變得清明:“蒼釋天,還有火破云……”
聲音一頓,唯有吐出艱澀的三個字:“如何了?”
池嫵仸道:“蒼釋天尸骨無存,只找到了很小的一塊滄瀾神珠的碎片,上面沾染著些許他的血跡,已被姝姀帶回了滄瀾界安葬?!?
“至于火破云,”池嫵仸微微搖頭:“他的一切盡歸火焰,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也或者說……那一片被灼燒出來的深淵,皆是他的痕跡?!?
“是……么……”云澈怔看前方。
“蒼釋天會如此狠絕,亦在我意料之外?;蛟S,自始至終,除了蒼姝姀,就從來沒有人真正看清過他?!背貗硜Σ粺o感嘆道:“至于火破云,他會如此,我毫不意外。”
“這些天,我經(jīng)常會在想,火破云那么做,究竟是為了維護現(xiàn)世尊嚴(yán)多一些,還是為了向你證明自己多一些?!?
“……”
云澈久久怔然,過了好一會兒,才問道:“我昏迷的這段時間,有沒有發(fā)生動.亂?”
池嫵仸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搖了搖頭:“沒有。不過,深淵的可怕,以及它即將降臨現(xiàn)世的消息早已在整個神界范圍傳開,所以,如今諸界都是惶惶不安?!?
“麒麟界也沒有動靜?”云澈皺了皺眉。
所有人都不會不清楚,他一旦醒來,必定不會放過麒麟界。
因為麒麟界第一個向陌悲塵屈膝,且為了投誠,將他出賣的徹徹底底。
如今,三閻祖死,二梵祖死,身為維序者統(tǒng)領(lǐng)的蒼釋天死……他最重要的臂膀折損大半,他自己亦重創(chuàng)昏迷。
麒麟界如果這個時機再不籠絡(luò)惶惶眾界落井下石,必將再無機會。
池嫵仸眼神變得微妙:“麒天理如今就在帝云城中。他自縛玄力,已在主殿之外跪了四天四夜?!?
“……?”云澈面浮疑色,隨之轉(zhuǎn)為深深的陰沉:“有膽子當(dāng)背叛者,卻沒膽子反抗?麒麟一脈的骨頭,真的軟的連蛆蟲都不如!”
“這個老東西,他不會以為如此,我就會放過他們吧?”
“你會放過他的?!背貗硜τ挠耐孪ⅰ?
“……??”云澈皺眉,滿是不解的看著池嫵仸。
池嫵仸是最了解他性情的人之一,這句話從她口中說出,讓他無法不為之驚訝。
“麒天理和宙虛子畢竟有著本質(zhì)的不同?!背貗硜従彽溃骸爸嫣撟右陨碡?fù)正道與圣心自居,為了他所謂的正道,背信棄義折損他人亦在所不惜,同時還不忘記以愧疚和贖罪來成全自己的‘圣心’,著實的可悲可笑還讓人作嘔?!?
“而麒天理,他生命和信念的最重之物,始終都是麒麟一脈的生存與延續(xù)。不沽名釣譽,更從不干涉他人,也從不懼死……若能以死保全麒麟一脈的安生,他定會毫不猶豫?!?
“設(shè)身處地的想,當(dāng)初陌悲塵找上麒麟界,若麒天理做出另外的選擇,他,以及麒麟一脈會是什么后果呢?毫無疑問,會死無葬身之地。所以,麒天理其實并沒有第二個選擇……”
“別說了?!痹瞥喊櫭即驍嗨脑挘骸斑@些都不是理由?!?
“而且,無論什么理由,他都是背叛者,而且是徹徹底底的背叛!”
他透著虛浮的眼瞳卻凝起刺骨的寒芒:“若背叛沒有得到懲戒,那忠誠便只能淪為笑話!”
“不想聽聽最重要的理由嗎?”池嫵仸似笑非笑道。
“不想聽?!痹瞥簜?cè)過目光:“我知道,你一定能說服我。所以還是不說為好?!?
池嫵仸頓時莞爾,淺笑著道:“想讓你放過麒天理的并不是我。而是……”
“青龍帝。”
“……”
“……”
“……???”
昏迷前的畫面和呢喃聲在腦海中混亂回放,云澈的目光緩緩轉(zhuǎn)回,怔然問道:“她……沒死?”
雖然,那時他的意識已是極為模糊。
但,青龍帝與他軀體相貼,血液相融,她生命氣息的極速潰滅那般的清晰……
她根本不可能活下來。
除非,是他全盛狀態(tài)下全力施展的生命神跡。
“嗯,她沒死,而且早已醒了過來?!毙拈g疑惑于云澈的反應(yīng),池嫵仸繼續(xù)道:“是你在最后時刻,留于她體內(nèi)的光明玄力救了她?!?
“……??”
云澈臉上顯露的不是釋然,而是更深的迷茫:“光明玄力?我?”
“我那時力量已枯竭到連抬手都不能,又怎么可能有余力給予她光明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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