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云!”
火如烈一聲怒吼,讓火破云即將碰觸結(jié)界的手掌靜止在了半空,更是將焱萬蒼與炎絕海也震驚當(dāng)場。
因?yàn)樗暗氖恰捌圃啤?,而非大界王?
火如烈面部赤紅如血,如火的長發(fā)在倒數(shù)中微微顫蕩著……細(xì)細(xì)看去,發(fā)絲之中,已不知何時(shí)摻雜了幾抹蒼白。
“你到底還要任性到什么時(shí)候,你到底還要愚蠢到什么時(shí)候??!”
他聲音嘶啞,字字怒吼。仿佛忘卻了眼前的男子已非他的弟子,而是他必須俯首的炎神界王。
“火宗主!”焱萬蒼和炎絕海同時(shí)出聲勸阻。
“你們閉嘴!”火如烈手臂一揮,直接向前數(shù)步,與火破云近到了伸手可及:“破云,你一直都是我這一生最大的驕傲,某種意義而,你甚至是老天對我的恩賜。”
“你雖然只是我的弟子,但你在心中地位,完全不下于燁兒。當(dāng)年,你從宙天神境歸來,帶著一身神主之力,我在你面前狂笑,背對所有人時(shí)……痛哭了三天三夜!更不知在多少人面前傲然狂吼死已無憾,”
“……”火破云的手依然停滯在空中,一動不動。
“炎神界因你而躋身上位星界,浩大星界因你而榮,尊你為王。但……自從云澈回來,你變成了什么樣子!你都做了些什么!”
“你還有沒有半點(diǎn)金烏傳人的尊嚴(yán),你還記不記得自己的一一行,關(guān)系的是整個炎神界的命運(yùn)!你知不知道你的愚蠢已經(jīng)不止一次險(xiǎn)些葬送了炎神界!”
“火宗主??!”焱萬蒼音如烈焰,終于將火如烈的怒音蓋過,然后重嘆一聲道:“他是大界王……夠了?!?
“大界王……”火如烈慘笑一聲:“不,他終究只是個不成器的劣徒,將炎神界交到他手上,不是我這一生最大的驕傲,而是……最大的錯?!?
“炎神界現(xiàn)在還能安存,不過是云帝念及往日之系……又或者,根本不屑追究?!?
焱萬蒼和炎絕海同時(shí)閉目,面色痛苦。
他們知道,火如烈終于是把這兩年死憋在心里的話徹底吐出……無論后果。
火破云的手臂在這時(shí)緩緩垂下,然后回過身來。
而他的雙目轉(zhuǎn)過時(shí),映在三人身上的卻不是怒火,而是一片幾乎讓他們有些陌生的平靜。
“師尊,焱宗主,炎宗主?!彼_口,聲音輕緩:“我這個不肖的晚輩,不稱職的界王,這些年定讓你們痛心失望了。”
他此時(shí)的神態(tài)和語,讓盛怒中的火如烈愣在那里:“破云,你……”
“再幼稚的孩子,也總有長大的時(shí)候。”火破云自嘲的一笑:“我也早已沒有資格,沒有顏面再繼續(xù)幼稚下去。我對云澈……不,我對云帝那可笑的癡執(zhí),早該釋下了。”
火破云的話,讓三大宗主同時(shí)眼眸顫蕩,焱萬蒼激動道:“大界王,你真的……真的……”
“嗯?!被鹌圃祁h首,面露微笑:“在九陽天怒修至圓滿后,我的金烏焚世錄已再難進(jìn)境。此次踏入這個禁忌結(jié)界,為的,僅僅是一觀九霄烏絕玉碎鳴。”
“雖然,它是以己焚世的禁忌之炎,但,它終歸是屬于金烏焚世錄,屬于金烏神力。作為金烏力量和意志的繼承者,若不能修之,便意味著我身上承載的,永遠(yuǎn)都是不完整的金烏焚世錄。”
“九霄烏絕玉碎鳴?”云澈眉頭皺起。
他最初修煉的金烏焚世錄,來自幻妖界金烏雷炎谷的金烏殘靈。
之后在吟雪界,沐玄音為他從火如烈手中贏來了完整的金烏焚世錄。
但,那部完整的金烏焚世錄中,卻根本沒有這“九霄烏絕玉碎鳴”,他甚至從未聽聞過。
而且這個名字,這七個字,透著一股深深的決絕與悲壯。
“而絕非,是為了向云帝證明什么?!被鹌圃颇樕闲σ飧睿矌狭烁畹淖猿埃骸叭舢?dāng)真有一天,我會烏絕玉碎,也只有可能,是為了炎神界?!?
“所以,師尊,兩位宗主,請勿要擔(dān)心?!?
“……”火如烈身上扭曲的怒焰混亂而散,他看著此刻的火破云,嘴唇狂顫,許久無法出聲。
“好,好!”焱萬蒼無比之重的點(diǎn)頭,眸中隱有淚霧朦朧:“我們?nèi)似鋵?shí)一直都相信,你最終……一定不會讓我們失望?!?
“只是,我先前的各種蠢行已是鑄成,后退無路。若有一天,云帝降罪而下,我會俯身跪地賠罪,絕不會再意氣用事。若能護(hù)炎神界之安,縱是自廢,我亦會毫不猶豫。”
“只是,”他笑著搖頭,用很平淡的語氣道:“就如師尊所,以云帝如今高度,怕是連俯視我都已不屑?!?
“破云,你能如此想,再好不過?!被鹑缌医K于開口,嘴唇依舊在顫動:“我剛才那些重話,都是氣急脫口……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驕傲,這一點(diǎn),從來都沒有變過?!?
“我明白,師尊方才的教訓(xùn),也一點(diǎn)都沒有錯?!被鹌圃瓶粗鹑缌遥瑹o比真誠的道:“待我修成九霄烏絕玉碎鳴,走出此地之時(shí),希望我的進(jìn)境,可以再次讓師尊暢快大笑?!?
“……”云澈沒有再繼續(xù)看下去,也沒有去探究那所謂的“九霄烏絕玉碎鳴”,他轉(zhuǎn)過身去:“無心,我們走吧?!?
隨著距離的拉遠(yuǎn),云澈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很快脫離了葬神火獄區(qū)域。
只是許久都未發(fā)一。
“父親,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云無心輕聲問道。
關(guān)于火破云的事,她多少知道些許。
云澈看著前方,似自自語的道:“人在得到一些東西的時(shí)候,往往也會失去些什么。”
“那……此刻困擾父親的‘失去’,又是什么呢?”云無心問。
“我這一生,注定沒有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