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不知其因,但目前看來,似乎不是件壞事。
“東域白氏一族到!”
千荒太子,未來的千荒界王百甲子壽辰,毫無疑問會引八方攜重禮來賀,少有人敢遲至……而“東域白氏”,顯然沒有遲到的資格。
云澈還未踏入,一個絲毫不加掩飾的冷哼聲便傳來:“白氏一族這些年越來越不濟,據(jù)說在東域都快淪為二流,可這架子,倒是越來越大了,連太子殿下百年壽宴這等大事都敢遲至,簡直豈有此理!”
說話的,是一個坐于側(cè)席的中年人,他與白氏一族并不相熟,也無舊怨,但他當先幾句話,卻一個馬屁拍向了千荒太子。
得罪小小白氏一族討千荒太子一眼注目,只賺不虧,何樂不為。
此之下,附和聲頓時響起。
“的確,太不像話了。”
“我等都滿懷欣奮,提前數(shù)日早早趕至。白氏一族能得邀請都是盛恩,竟敢遲至,真是不知死活?!?
大殿主座,千荒太子一臉淡笑,對眾人之斥不置可否,無比隨意的向殿門方向掃了一眼……而就是這一眼,他的大腦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撞擊,靈魂像是被魔鬼忽然劫持,眼球,還有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都死死的定在了那里。
殿內(nèi)的斥聲也在這時忽然停止,從喧嘩,直接轉(zhuǎn)為近乎可怕的安靜。
云澈大步走入,但沒有人的目光在他身上停駐,甚至都沒有注意到他……因為天地間,乃至每一個人眼眸中的光彩,都全部聚攏在了他身后的女子身上。
當年,云澈初見千葉影兒真顏時,回神的剎那,他心間首先涌上的意念,便是“可怕”……她的存在,能抹殺一個人畢生所見的所有光彩,乃至理智與意志。
尤其她金色的瞳眸,哪怕不蘊任何的情感,也如一個讓人癲狂的金色深淵,讓人甘愿永世沉淪,哪怕千死萬死。
這樣的場面,千葉影兒見過簡直不要太多??v如神帝,在她面前都會露出徹底的癡態(tài)。早在她只有十幾歲的時候,世間男子在她眼中,便皆為卑賤的劣生。
只可惜,這樣的她,如今卻淪落到任由一個男人玩弄……不僅她自己,三方神域任何人,都不可能想到高不可攀,連仰望都是褻瀆的梵帝神女會有這樣的“下場”。
云澈殿中站定,高聲道:“東域白氏一族白柒,恭賀千荒太子百甲子壽辰。因途中遭遇變數(shù),故有來遲,還請?zhí)咏底??!?
頗為震耳的聲音之下,如夢境離散,屏住許久的呼吸也在這時恢復(fù),只是變得頗為混亂。全場無論是年齡尚不及甲子的年輕人,還是壽元已超萬載的一方霸主,盡皆如此。
云澈發(fā)聲之后,殿中許久無人回應(yīng)。千荒太子在這時從主座上站了起來,動作無比的緩慢僵硬,雙目更是直勾勾的看著前方,就像是被牽著線的木偶一般。
他不是普通的玄者,而是千荒神教的太子,他這一生,都從未露出過如此癡態(tài)。
“咳咳!”他的耳邊,忽然傳來一聲輕咳,不重的咳聲卻是直震心魂,讓千荒太子猛的清醒了幾分。
這個老者是千荒神教的副教主神葵道人,千荒神教的第二號人物,巔峰神君的巔峰。
“哦……呵,呵呵,”千荒太子的五官一陣亂搐,卻是怎么都撐不出平日里威壓平和的樣子:“原來是……是……是……”
“是白家小子?!鄙窨廊藗饕?,并再次以音清魂。千荒太子不堪的樣子讓他眉頭大皺,但卻并沒有嘆息失望,因為就連他,都再不敢看向千葉影兒第二眼——而在這之前,他可是早已視女人為紅粉骷髏,足足萬年未近過女色。
“原本是白家小……白家公子?!北簧窨廊藘纱我砸羟寤辏Щ奶拥睦碇遣趴偹惚焕匦“?。也是在這時,他才發(fā)覺自己竟然站了起來。
他千荒太子,站起來迎接白氏一族的人,這畫面著實是……
“奉禮,入座?!鄙窨廊撕暗馈?
“呃,這個……”云澈卻未向前奉禮,臉上露出了明顯的為難之色。
“怎么?莫非賀禮在途中被歹人劫了去?”神葵道人冷哼一聲道……但說話時卻是垂首閉目,愣是不敢看千葉影兒一眼。
“不不,”云澈連忙道:“太子殿下百甲子壽辰,我白氏一族能得邀請,為全族大幸,又豈敢空手而至。只不過……族中吩咐,此禮,需私下里單獨奉給太子殿下?!?
說話間,他的目光似無意,似忐忑的瞥了千葉影兒一眼。
雖只是很不明顯的一個動作,但眾人哪還不明白什么。千荒太子才剛剛坐下的屁股一下子彈了起來,嘴唇子居然開始了劇烈的哆嗦:“哦……哦!原來如此……啊哈……哈哈哈,白氏一族能夠到來,已是盡心,賀禮反倒并無緊要。對了,不知這位……姑娘如何稱呼?可是你們白氏一族的人?”
他感覺到自己音調(diào)的扭曲和聲音的哆嗦,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現(xiàn)在的樣子可以說是“丑態(tài)畢現(xiàn)”,但他無法控制,甚至無暇去在意……心中只有灼熱、激動、興奮……激動到恍惚,興奮到幾乎要想要瘋癲。
這幅姿態(tài),遠比云澈預(yù)想的要不堪的多。
畢竟……他身邊的,是梵帝神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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