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澈和沐妃雪同時怔住,沐妃雪側(cè)眸看了云澈一眼,應(yīng)聲道:“是,師尊?!?
“云師兄請?!便邋┢鹕恚笸藥撞?。
云澈呆立在那里數(shù)息,目光一片復(fù)雜,然后終于抬步,走入了圣殿之中。
“……”沐妃雪轉(zhuǎn)身,無聲離開。
圣殿極盡清冷的氣息,熟悉中又似乎有些遙遠。踏入圣殿,云澈一眼便看到了沐玄音的身影……雖只是個背影,卻像是世上最華麗,最寒冷的冰所凝成,絕美而又威凌,哪怕云澈是這世上距她最近的男子,依舊有些不敢直視。
對于他的踏入和靠近,沐玄音毫無反應(yīng)。
云澈停步,跪拜而下:“弟子云澈,拜見師尊?!?
一進入圣殿區(qū)域,云澈就卸下了所有偽裝,并刻意外放氣息。他確信,自己踏入這里的第一刻,沐玄音便已知曉他的歸來。
“師尊?”
沐玄音緩緩轉(zhuǎn)過身來,一張冰玉所雕,美若仙幻的容顏出現(xiàn)在云澈的視線之中:“誰是你師尊?。俊?
云澈怔在那里,心中冰寒。
他的身上,有著沐玄音親手種下的魂晶。所以,沐玄音會是第一個知道他死亡的人。對于他的死,別人都只會是耳聞,而她卻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過程和死前的畫面。
因而,在云澈想來,她該是最確信他死亡,對著他忽然活著回來也會是最為驚訝的人。
他想過很多種沐玄音見到他后會有的反應(yīng),但……眼前的她沒有驚訝,沒有激動,沒有難以置信。她的眸光和雪顏只覆著冰冷絕情的威凌,唇間之語,更是字字刺骨冰心。
“師尊,我……”
“閉嘴!”
云澈剛剛出聲,一聲冷斥便已便將他還未出口的話語全部封結(jié)。她冰冷無情的瞳眸之中,在這時覆上了足以讓萬靈戰(zhàn)栗的怒意:“我如今的親傳弟子是妃雪,至于你……我這一生最愚蠢的決定,便是曾有過你這般愚蠢的弟子!”
“……”云澈瞠目,無法語。
“三年前,星神界,一人屠滅一眾星衛(wèi),還生生殺死一個星神長老,真是好一個威風(fēng)啊。”沐玄音聲音愈冷,字字刺心:“為了天殺星神,明知必死,明知根本不可能救得了她,還要只身遠赴星神界,用死亡換取力量來為你們陪葬,多么的威風(fēng)凜凜,多么的感天動地?!?
“呵!你死的痛快慘烈,死的一往深情,對得起你的天殺星神!但……你可知,有多少人為了能讓你活命付出了大量的心血,冒了極大的風(fēng)險,甚至險些搭上整個星界的未來,才讓你有了在龍神界茍存的機會,而你卻明知必死還要去赴死……你可對得起她們???你可對得起自己?。磕憧蓪Φ闷鹉阍谙陆绲饶銡w去的妻妾家人!”
“除了天殺星神,你還對得起誰!”
沐玄音越說越怒,說完最后一句,已是胸口劇烈起伏。
她的冰冷怒意之下,就連圣殿之外的飛雪都停止了飄搖。
“……”云澈嘴唇顫動,好久才艱難的出聲:“師尊,我……”
“不許叫我?guī)熥?!”沐玄音再次將他的話語冰封:“我收你為弟子,許你任用冥寒天池,予你全界最好的資源,為讓你盡快成就神劫境,放下宗門所有,親自帶你修行,日夜不離……這就是你對我,對吟雪界的回報???”
“我沐玄音沒有你這般愚蠢的弟子!”
她轉(zhuǎn)過身去,巨碩的胸脯在劇烈起伏間拋動著凄艷的弧線。
云澈第一次見到沐玄音如此的憤怒……哪怕當(dāng)年,他犯下大錯逃走后被她抓回,她都沒有憤怒到如此程度。
“師……尊……”云澈低下頭,輕輕道:“你對弟子恩重如山,是這世上,對弟子最好的人,弟子卻一次次讓你痛心失望。弟子自知無顏……”
“夠了!”沐玄音背對他冷冷出聲:“你為什么回來?誰讓你回來的???”
這句話,讓云澈足足怔了數(shù)息。
她問的不是你為什么還活著,而是……你為什么回來?
就好像……她早就知道自己還活著?
“師尊,你難道早就……”
“我問你為什么回來!給我正面回答!”沐玄音根本不給他詢問之機。
重新見到師尊的驚喜,已因她的冰冷和怒意而變成了惶然。他短暫猶豫,一五一十的道:“為了緋紅之劫?!?
“緋紅之劫?說清楚!”云澈的回答,讓沐玄音冰眉一動。
對于沐玄音,云澈沒有理由隱瞞什么,他老老實實的說道:“冥寒天池之底,隱著一個冰凰神靈,這件事,師尊一定早就知曉?!?
沐玄音:“……”
“弟子曾與她兩次相見,她知道弟子的過去和擁有的力量。她亦很早之前就察覺到混沌之壁那個緋紅淚痕的存在,并且似乎知曉它存在的原因和隱藏的劫難,并著重和弟子說過,我身上的力量,是平息這場劫難唯一的希望。”
“包括,弟子在繼承邪神神力的同時,亦擔(dān)負起平息這場劫難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