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澈眸光動蕩。神曦的這些話,他完全聽懂了。而且在滄云大陸那一世他就明白,當(dāng)一個本無比善良的人被生生逼出仇恨與罪惡,往往會變得比魔鬼還要可怕。
善有多純粹,最后的惡,就會有多純粹……
“所以,神曦前輩,你的那些話……是認真的?”
“我鼓勵她去報仇,還有我對她說的‘那個人’,都是真的?!鄙耜貨]有憂心和擔(dān)心,聲音依舊輕柔而平靜:“至少如此,她還有‘目標(biāo)’和‘希望’,而不至于永落深淵?!?
“……”云澈怔了許久,心緒難平。
他終于見到了禾霖的姐姐,也算是勉強完成了禾霖的臨終托付……但,他想看到的,還有禾霖想看到的,都不是這樣一個結(jié)果,也不該是這樣一個結(jié)果。
神曦轉(zhuǎn)身,身影即將消散之時,云澈忽然又問道:“神曦前輩,能否告訴晚輩,你說的那個可以幫助禾菱復(fù)仇的人,究竟是誰?他真的能撼動梵帝神界?難道,是哪個王界的界王?”
“一個月后,你自會知曉。這段時間,你多陪伴禾菱,向她學(xué)習(xí)辨識這里的靈花靈草,你有天毒珠在身,自會用得到?!?
仙音在耳,神曦的身影卻已消失在云澈身前。
“是?!痹瞥簯?yīng)聲,轉(zhuǎn)過身之時猛的一愣。
她……怎么會知道天毒珠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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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的時間悠悠而過。
這一個月,或許是云澈到來神界之后,過得最平靜的一段時間。
沒有危險,沒有爭斗,不需要修煉,也不需要小心翼翼,每天都沐浴在最純凈無暇的空氣和靈氣之中,每天照例接受神曦的力量來壓制求死印,沒事的時候就和禾菱學(xué)習(xí)辨識這里的靈花靈草,禾菱也都很有耐心的一一與他講解。
這段時間,禾菱的似乎恢復(fù)成了以往的樣子,眸光恢復(fù)了清澈,臉上也會偶爾展露笑顏,且再未提過“報仇”二字。
禾菱越是如此,云澈心中反而越是擔(dān)憂……他愈加明白,神曦所說的話,一點都沒有錯。
梵魂求死印有過數(shù)次的發(fā)作,依舊痛徹心扉,但發(fā)作之時,云澈卻是在百花之中與禾菱有說有笑,連眼角都不帶抽搐一下……比起完全發(fā)作的求死印,這種痛苦對他來說簡直都不算事兒。
但悠然之中,云澈在擔(dān)心禾菱的同時,內(nèi)心也一直處在迷茫之中……接下來五十年,我難道真的就要一直停留在這里?茉莉和師尊她們是否還在擔(dān)憂我的安危?傾月忽然決絕離開,以及神曦說的那些關(guān)于她的話,究竟是什么意思?
還有……爹、娘、月兒、彩衣、泠汐、雪児、苓兒……五十年內(nèi)無法歸去,五十年后,亦無法歸去……難道,再也沒有辦法見到你們了嗎?
強行歸去,無疑是給他們所有人帶去滅頂之難。
我到底該怎么做……
完整的一個月后,清晨時分,酣睡了一夜的云澈起身,剛伸展了一下腰肢,便看到禾菱正靜靜的站在那間翠綠的竹屋前,碧綠的長發(fā)上掛滿著晶瑩剔透的晨露。
果然……
云澈搖了搖頭,起身來到了禾菱的身邊,也在這時,竹屋的門扉無聲的打開,現(xiàn)出了神曦如仙似幻的身影。
禾菱頓時重重的跪倒在地,叩首道:“主人,這一個月時間,菱兒已想的很清楚……菱兒心意已決,求主人幫幫菱兒。”
云澈站在禾菱身側(cè),眼神格外復(fù)雜。
神曦沒有將她扶起,柔聲問道:“你應(yīng)該明白,若執(zhí)意如此,必定要付出很大的代價,有可能是你的生命和靈魂?!?
禾菱沒有任何的猶豫,聲音更是平靜的都聽不出一絲凄傷:“只要可以報仇,菱兒無論付出什么,都心甘情愿,絕不后悔?!?
神曦微微點頭:“既已如此,我也不再多勸你什么?!?
“我會許你隨時離開這里。而那個可以幫你報仇的人……他就是此時正站在你身邊的……云澈?!?
云澈雖然沒有說話,但他一直聚精會神的聽著,因為他著實好奇神曦口中那個可以撼動梵帝神界的人是誰。
驟聽神曦說出的那個名字,云澈驚得雙腿一軟,險些沒一頭栽到禾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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