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弟,你怎么在這里?”
一個身著華貴的身影快步來到了他身側(cè),正是冰風(fēng)太子風(fēng)寒歌,他有些責(zé)怪的道:“父皇不是讓你陪著云澈么?剛才看你不在,我還以為你和父皇一起送客去了,怎么會在這里一個人發(fā)呆?要是怠慢了云澈,可就糟了?!?
叮!
冰花在沐寒逸的手中折斷,隨著他五指的收攏,化作散落的冰粉,他微笑道:“皇兄放心,他并不需要我作陪。而我,有一件事正極為不解,剛好皇兄來了,或許可以為我解惑?!?
“什么事?”風(fēng)寒歌皺了皺眉頭。
沐寒逸轉(zhuǎn)過身來,在越來越深的夜幕之下,他的雙目卻透著讓人心悸的幽暗:“你說,為什么宗主會讓云澈來參加父皇的壽宴呢?”
風(fēng)寒歌稍愕,隨之道:“這……這恩賜的確是有些大了,父皇也完全始料未及。不過以我之猜測,十三弟前些年一直被盛傳為最有可能成為大界王親傳弟子的人,而如此聲勢之下,大界王卻是擇選了他人,或許是覺得這必定對冰風(fēng)聲威造成影響,對你,對我們冰風(fēng)帝國有所虧欠之下,所以命云澈前來,也算是振我冰風(fēng)國威,作為補(bǔ)償?!?
“哈哈哈哈?!便搴荽笮α似饋恚骸盎市郑阏f的這些話,你自己相信嗎?”
風(fēng)寒歌:“……”
“若是其他宗門,或其他帝國,這種情形之下,的確會用類似的方法來撫慰人心。但,宗主是何等人物,在她眼中,我們龐大的冰風(fēng)帝國,不過是螻蟻之地,就算是隨手將我們的國土全部覆滅,也斷然不會有半絲虧欠感。”
“更無人有資格讓她補(bǔ)償什么!”
“宗主在位萬年之中,多少次舊國隕落、王朝變更、新帝登基,她都從未理會過,也不配被她理會。而這次不過是父皇千年壽宴,她卻親令剛收的親傳弟子前來,怎么想都極不正常,至少,絕不可能僅僅是為了祝壽。”
“……”沐寒逸的語讓風(fēng)寒歌呆愣了一會兒,隨之搖頭道:“你說的雖有道理,但也不過是你的妄自猜測而已。大界王何等人物,她的心思豈是我們所能揣測。再者,你方才也說了我們冰風(fēng)帝國在大界王眼中不過是區(qū)區(qū)螻蟻之地,既是螻蟻之地,難道還能有什么有資格讓大界王刻意圖謀之物?不要胡思亂想了,安心招待好貴客。無論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目的,云澈的到來,對我們冰風(fēng)帝國只有無盡的好處,萬萬不可有半點怠慢?!?
“圖謀之物?”風(fēng)寒歌話中的幾個字讓沐寒逸眉頭一沉,隨之眼縫的緩慢瞇起,眼瞳變得無比之深邃。
“你說什么?”風(fēng)寒歌并未聽清他的低念。
“沒什么?!便搴菅銎痤^來:“能成為宗主的親傳弟子真是好啊,無論是王公貴族,還是一方霸主,都要乖乖俯首,就連父皇,都恨不能卑躬屈膝。”
“那是自然?!憋L(fēng)寒歌道:“身為大界王的親傳弟子,誰人敢惹?誰人敢不敬?十三弟,你為什么忽然有此感慨?!?
“我只是有些不甘心?!便搴葺p嘆一口氣:“皇兄可能有所不知,先前在爭奪宗主親傳弟子的比試中,我本已勝券在握,但,就在最后……就那么短短數(shù)息……否則,這些光環(huán)……都將是在我的身上!”
對云澈直自己已經(jīng)“坦然接受”的沐寒逸此時卻牙齒緊咬,緊攥的雙手指節(jié)陣陣發(fā)白。
風(fēng)寒歌向前,伸手拍了拍沐寒逸的肩膀:“父皇和我在知曉你未能成為親傳弟子后,也同樣是萬分失落。你這些年的努力和渴望,父皇和我最為清楚,知道你一定不好過,但天命如此,也只能接受。大界王歷來選定親傳弟子都無比嚴(yán)苛,她既然選定云澈,說明他定然有著過人之處……就不要再多想了?!?
“他的確有過人之處,我無法不承認(rèn)。半月前的宗主大會,他出盡風(fēng)頭,而我,卻只能淪為踏腳石和笑話。”沐寒逸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后目視上空,音調(diào)忽然緩了下來:“皇兄,你說若是云澈忽然在世界上消失了,那么,本該屬于我的東西,會不會就此回來呢?”
緩慢無比的一句話,驚的風(fēng)寒歌瞬間面如土色:“你……你說什么?”
他慌忙四顧,在確定無人才疾步向前,一把抓緊沐寒逸的手臂,驚恐的道:“你瘋了嗎!難怪你……你想……”
“呵呵呵,”沐寒逸卻是一聲淡笑:“皇兄不要緊張,我只是隨口一說?!?
“什么隨口一說!”風(fēng)寒歌雙目圓瞪,全身冷汗直下,他咬牙切齒道:“這種話是能隨便亂說的嗎!大界王可是有著通天徹地之能,你……你……”
“我當(dāng)然知道?!便搴莶痪o不慢的把風(fēng)寒歌抓在自己身上的手臂拿開,無比平淡的笑道:“所以我就算是有天大的膽子,也絕對不敢做皇兄心中所想的那件大逆不道的事。再說,云澈現(xiàn)在可是身在我們冰風(fēng),若有人要對他不利,我就算真有那樣的想法,也只能拼了命挺身保護(hù),否則若是在這里出了事,宗主一怒之下,不止你、我、父皇,怕是我們整個冰風(fēng)都要完蛋?!?
風(fēng)寒歌定定的盯著沐寒逸,好一會兒后,心跳和呼吸才總算是緩和了下來,他重重的道:“我知道你沒有這樣的膽量,但你一定有過這樣的念想……今后,你連這樣的念想都不能有,對云澈,要像對父皇一樣敬重順從——無論你有多么不甘!聽到?jīng)]有!”
“知道了。在這世上,皇兄最為了解我,一定清楚我不可能是做得出那種事的人,放心好了。”沐寒逸面色坦然的道。
“……”風(fēng)寒歌點了點頭,這才真正的放下心來。
“方才的話,就當(dāng)全都沒有說過。我去招待云澈,你在這里清醒清醒腦子,晚些再去吧?!?
風(fēng)寒歌用玄力散開全身的冷汗,重舒一口氣,疾步離開。
腳步聲快速遠(yuǎn)離,沐寒逸這才轉(zhuǎn)過身來,目視著風(fēng)寒歌的背影在視線中完全消失,雙目緩緩瞇起,眸光變得如暗夜般陰森,口中發(fā)出冰冷的嘲弄:
“這就是為什么,你永遠(yuǎn)只能是個成不了大事的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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