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京都。
天穹如墨。
一切光芒全部消失,唯獨大魏文宮還依舊有一束光芒。
這一束光芒,是圣階臺。
許清宵立在第九階位,他盤腿而坐。
眾人皆然望著他。
此時的許清宵,如同悟道的圣人一般。
所有人都知道,今日過后,許清宵在文壇將會擁有一個稱號,一個誰都不能抹黑的稱號。
‘未來新圣’
大魏文宮,朱圣虛影朝著許清宵一拜,這一拜意味著什么,無人知曉。
但這一拜,奠基了許清宵之威名。
經(jīng)此之事,天下何人不識君?
莫說其他,那些文人,誰還敢找許清宵麻煩?
曾經(jīng)有人敢拿萬古大才,來譏諷許清宵,認(rèn)為許清宵沒有這般才華,然而現(xiàn)在,圣人都對許清宵朝拜。
連圣人都尊重的存在,又有誰敢輕視?又有誰敢污蔑?
就算是天地大儒,也不能污蔑和羞辱許清宵。
假設(shè)太平詩會是過些日子開始,十國大才根本不敢有半點囂張,甚至許清宵說什么,就是什么。
這就是圣人的威望,圣人的底蘊。
尤其是,許清宵極有可能是未來新圣,大魏第二位圣人,雖然這個可能性也不是特別大,畢竟文圣意義非凡,可成為半圣不難吧?
半圣不是圣嗎?
一尊活著的半圣,并且很有可能許清宵在四十年內(nèi)就能抵達(dá)半圣,這種人對儒道意義太大了,天下儒道之執(zhí)牛耳者,除非當(dāng)世出現(xiàn)第二位圣人,否則誰敢攖鋒?
懷寧親王驚愕無。
他的的確確沒有想到,許清宵不但沒有被圣意誅殺,反而得到朱圣認(rèn)可,甚至還得到朱圣一拜,這一拜他知道意味著什么,意味著許清宵有圣人守護(hù)。
以前,他可以動用一些手段,大不了與女帝撕破臉,襲殺許清宵。
可現(xiàn)在他不能了,一旦殺了許清宵,天下文人都不會放過自己,自己的世世代代,都會遭到雷霆打擊。
許清宵.已成氣候了啊。
他眼神之中充滿著懊悔,他后悔,極其的后悔,后悔為何沒有在今日之前,殺了許清宵。
自己太過于顧忌了。
現(xiàn)在許清宵徹徹底底形成了氣候,再想要動許清宵,就太難了,難如登天啊。
而不除許清宵,大魏也勢必會逐漸重回鼎盛之時,如若真是這樣,那自己相當(dāng)于眼睜睜看著一頭幼虎成長。
可惜,再多的懊悔又能如何?他已經(jīng)沒有任何一點希望了。
不止是他。
蓬儒,孫靜安,嚴(yán)磊三人可謂是真正的絕望。
蓬儒還好,他無需付出什么代價,可他顏面盡損,聰明反被聰明誤,釀就大錯,給朱圣一脈樹立出一位大敵。
但他不惱怒這個,他惱怒的是,為何朱圣會向許清宵一拜?這是為何?這不可能,朱圣乃萬圣之圣,許清宵算什么?許清宵配嗎?
他連給朱圣提鞋的資格也沒有。
而與蓬儒想法不同,嚴(yán)磊和孫靜安兩人已經(jīng)徹徹底底陷入惶恐與不安的狀態(tài),他們著實沒有想到,許清宵居然能得到圣意加持。
并且朱圣竟然朝他一拜,這簡直是不可思議。
但等冷靜過后,兩人現(xiàn)在唯一的情緒就只剩下‘恐懼’與‘絕望’了。
他們之前答應(yīng)過許清宵,若是許清宵能自證清白,他們便自廢儒位。
說這話的時候,的確帶著一些怒意,再加上蓬儒給他們的信心,所以兩人答應(yīng)下來了。
可.可.可沒想到的是,許清宵竟能如此。
那接下來豈不是自己的末日?
想到這里,兩人不由更加恐懼了。
他們相信,許清宵一定會讓他們自廢儒位的,可真讓他們自廢儒位,他們舍得嗎?肯定是不舍得啊。
嚴(yán)磊抵達(dá)大儒境,耗費了六十年的時間。
孫靜安抵達(dá)大儒,耗費了五十五年的時間。
而且他們當(dāng)初都是一等一的大才,如若真的被廢掉儒位,那他們還不如去死。
他們想要開口,向許清宵求饒,可語在心中,卻說不出口啊。
最主要的是,許清宵盤坐在上面,一直不語,讓人感到奇怪。
不知許清宵這是要做什么。
而就在眾人沉默之時。
許清宵忽然睜開眸子。
他的聲音響起。
“吾乃許清宵?!?
“今日著書成儒?!?
浩瀚之聲響起。
許清宵的聲音,在這一刻,洪亮無比,傳遍整個大魏京都。
當(dāng)這道聲音響起。
大魏京都。
如同掀起萬丈駭浪,整個京都,徹底沸騰起來了。
如若說,之前的許清宵自證清白,百姓們是擔(dān)憂,是害怕,他們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位好官,如若真這樣沒了。
的的確確會極其難受。
可現(xiàn)在,許清宵證大儒之位,著書成儒,這讓大魏京都上上下下如何不沸騰???
莫說這些百姓。
最為激動的便是大魏文人。
他們眼神發(fā)怔地看向許清宵。
前前后后,許清宵才不過入學(xué)半年啊。
養(yǎng)氣!開竅!修身!
許清宵只花了三個月。
明意!立!著書!
許清宵又只花了三個月。
前前后后半年,許清宵今日要證大儒?這修煉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要不要如此夸張和離譜???
能不能給我們一點機會???
大魏文人們徹徹底底折服了。
七品之前,他們可以不在乎許清宵的晉品速度,三個月三品又能如何?哪怕是一個月三品也沒有用。
因為到了七品,你就需要明意,若你不能明意,這輩子也就是八品。
而后即便是你明意了,你也要立,得天地認(rèn)可,或得百姓認(rèn)可,社稷認(rèn)可,不然的話,也沒有任何用。
當(dāng)你立之后,其實最難的便是著書。
著作之書,必須要讓天下人觀看,并且要讓天下人明白你書中內(nèi)容,否則的話,也沒有任何作用。
不然隨便寫一本書就能成為大儒,那人人都是大儒了。
人群當(dāng)中。
華星云怔怔地看向許清宵。
他眼神之中極為復(fù)雜。
他現(xiàn)在是七品明意,其實早就可以立,只是他打算在科舉那日立。
許清宵是六品正儒,他并不在乎,因為只要他原因,隨時可以立。
可今日,許清宵著書,一旦成功,那將會是五品大儒。
一個二十歲的大儒。
古今往來.第一人啊。
而且許清宵入學(xué)不過半年,他到底是什么人啊,為何資質(zhì)如此妖孽。
難道,他當(dāng)真是未來新圣嗎?
為什么!
新圣,為何不是我華星云。
華星云心中到底是什么滋味,只有他一個人知道,但一定不會太開心。
至于蓬儒等人,也皆然睜大了目光,看向許清宵。
剛剛得到圣意,就直接入五品大儒境,一旦他成功,將會對文宮造成一定影響。
他不愿許清宵入品成功,可他又不能出手制止。
一步錯,步步錯!步步錯??!
這一刻,蓬儒感覺自己喉嚨一甜,他知曉是心急而焚,有血要噴出,可他還是硬生生壓回去了。
至于嚴(yán)磊與孫靜安的臉色,就更加難看了。
許清宵若成了大儒,便可以與他們平起平坐,這樣一來的話,待會許清宵更不可能會放過他們了。
此時此刻,兩人如將死之人一般,慢性等待死亡,內(nèi)心無比煎熬。
同時他們也深深懊悔,懊悔自己為何要招惹許清宵,為何要招惹許清宵啊。
不遠(yuǎn)處。
大魏尚書們再看到這一幕時,一個個忍不住攥緊拳頭,陳正儒看向許清宵,眼神之中滿是贊賞與敬佩。
顧等人也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他們已經(jīng)年邁,體內(nèi)早已經(jīng)沒有了那腔熱血,可許清宵卻給他們帶來了這一股熱血。
武將一脈,安國公看著許清宵,不由深深感慨。
“天不生我許清宵,儒道萬古如長夜,從今往后,武官一脈,無論如何,勢必要與許清宵交好,明白嗎?”
安國公以真氣傳音,通知每一位武將。
許清宵今日所作所為,讓他在眾人的心中,硬生生抬高了何止一個地位?
曾經(jīng),許清宵在他們心中,是一個聰明人,也是一個有血性的人,他們喜歡許清宵的聰明,也喜歡許清宵的血性。
但這些都是性格上的喜歡,只能說覺得你這個人不錯,愿意和你交個朋友。
可現(xiàn)在不同了。
許清宵已經(jīng)展現(xiàn)出來真正的實力,大魏未來的丞相,儒道未來的圣人。
光是這兩個頭銜,得罪許清宵,無疑是找死。
至于大魏未來的丞相是怎么得出的?這還需要想嗎?就憑許清宵今日所作所為,以后大魏丞相的位置,不給許清宵坐給誰坐?
難不成還讓陳正儒這個老家伙霸占位置不下臺?
與此同時。
大魏京都。
守仁學(xué)堂內(nèi)。
陳星河望著如墨色般的天穹一語不發(fā)。
他沒有去大魏文宮,倒不是不去看,而是他相信自己的師弟,并且他不想?yún)⑴c進(jìn)來,怕自己說錯話,畢竟這件事情他當(dāng)初知曉一二。
萬一忙沒幫上,反而害了自己師弟,那就慘了。
而大魏文宮發(fā)生的一切,也隨著投天鏡投放至天穹上,他全部看在眼里,既慶幸又感慨自己這位師弟當(dāng)真是萬古大才啊。
現(xiàn)在,聽到許清宵著作成儒,陳星河莫名愣住了。
“師弟啊師弟,你就不能等等我嗎?”
良久,陳星河說出自己的心聲,他實在是有些難受啊,卡在十品,遲遲未能突破。
本來早就該突破了,可就是因為許清宵一次一次突破,導(dǎo)致他心態(tài)崩了。
不過還好,無論如何許清宵都是自己的師弟,很好,非常不錯。
桃花庵。
張如會望著大魏文宮的方向,他激動的攥緊拳頭,方才他直接失態(tài),高呼了幾聲許新圣。
而整個桃花庵,幾乎所有女子都將目光看向大魏文宮,她們眼神之中滿是愛慕之色。
一些女子更是圍繞在洛白衣周圍,激動無比道。
“白衣姐姐,白衣姐姐,妹妹當(dāng)真羨慕你,能得到許公子青睞?!?
“是啊,是啊,我等當(dāng)真是羨慕死了,若是能讓我得到許公子半分偏愛,妹妹我死都愿意?!?
“白衣妹妹,這許公子溫柔嗎?”
她們開口,圍繞在白衣周圍,詢問各種關(guān)于許清宵的事情。
可洛白衣卻有些難為情,因為她并不了解許清宵,只有兩面之緣,而且第一次還極為古怪,第二次更是有些.令人不知道該說什么是好。
但無論如何,當(dāng)看到朱圣虛影朝許清宵一拜時,她也激動起來了,她性子寧靜,可那一刻也忍不住站起身來。
如今許清宵更是著書成儒,她更為興奮與激動,只是做不到與其他女子這般。
可她的目光之中,卻充滿著難以說的激動。
桃花庵內(nèi),一樓當(dāng)中。
王儒指著窗外的大魏文宮,用極其激動的口吻道。
“許守仁,乃是我好友,是我王某好友,他今日必證得大儒之位,他是大魏的新圣。”
“咱們大魏的新圣啊?!?
王儒激動的渾身顫抖,雖然他與許清宵的關(guān)系,并不是說極好,但也算是挺不錯,有一定交情。
跟一位大儒有所交情,一位二十歲的大儒,一位未來的大魏新圣,這面子簡直是天大的。
周圍所有文人的的確確露出了羨慕之色,更是有人主動結(jié)交王儒,希望王儒有機會能介紹認(rèn)識認(rèn)識許清宵。
不止如此。
大魏上上下下的百姓們都激動。
他們都興奮。
一位二十歲的大儒,一位被圣人認(rèn)可的存在,未來的大魏新圣,在他們的目光之下,走出這關(guān)鍵的一步,他們見證了這段歷史。
千百年后,或許他們也會被人提及,或許只是寥寥幾字,但他們卻實實在在被記住了。
這是盛況。
自北伐失利之后,大魏沒有過的盛況。
可文宮當(dāng)中。
蓬儒的聲音響起了。
“著書成儒!”
“著作之書,需萬民認(rèn)可,他今日成不了大儒?!?
蓬儒的聲音,并不是說出來的,而是通過儒道神通,告知一些人。
其中就包括孫靜安與嚴(yán)磊。
兩人再聽到這話后,頓時不由反應(yīng)過來了。
是啊,許清宵著書。
說是說著書,可著什么書?即便是著書了,那又如何?想要真正成為大儒,需要得到萬民認(rèn)可,什么書能夠直接得到萬民認(rèn)可?
即便是心學(xué)之書,也需要一定的時間去推廣,以及口口相傳,要有人去闡述其中道理,讓人明白,否則的話,想要直接著書成儒。
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蓬儒的話,讓兩人松了口氣。
只要許清宵沒有成為大儒,他們就能逃過一劫。
畢竟真逼迫他們廢儒位,大魏文宮不會答應(yīng),無非是待會丟人現(xiàn)眼罷了。
可再怎么丟人現(xiàn)眼,也總比沒有了儒位要好吧?
也就在此時。
許清宵的聲音再次響起。
“今日,許某得圣意,有所感悟,著書千字文?!?
“為天下百姓,著識字啟蒙之作,愿我大魏百姓,人人如龍?!?
許清宵開口,這是他五品著書。
千字文!
之所以選擇千字文,許清宵并非是一時興起,而是早就考慮了。
他需要教化萬民,得到民意,自己明意是為學(xué),立是為民,而著書依舊為民。
千字文,學(xué)童啟蒙之書,讓更多的人去識字,去讀書,擁有知識。
當(dāng)然,許清宵進(jìn)行了完整的更改,他之前一直在研究。
千字文之中記載了許多典故,許清宵則將大魏典故和儒道典故加在其中。
不然的話,有一部分寫上,就完全不通順了。
而這!
這就是許清宵著作之書。
此聲響起。
傳至大魏京都每一個角落。
下一刻,許清宵再次開口,誦念千字文。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日月盈昃,辰宿列張?!?
“寒來暑往,秋收冬藏?!?
許清宵的聲音不大,但卻能傳遍整個京都。
每一個字被許清宵念出,都化作一束金色光芒,沖向天穹,刺破無盡黑暗。
原本,仿佛永夜將至的大魏京都,在這一刻卻綻放光芒。
金色古字,每一個都如同小太陽一般,懸掛在天穹之上,映照輝煌。
而許清宵的聲音,也不斷擴散。
這一次,已經(jīng)不僅僅只是大魏京都了。
而是傳至周圍各郡各府。
千字文,意義太大,這不是單純的一本書籍,而是讀書人啟蒙之書,孩童上學(xué),必須要從識字開始,可識字識什么字,這是一個問題。
每個地方都有屬于自己的啟蒙識字錄,而且教書先生一般也會根據(jù)自己的喜好,來進(jìn)行劃分。
可這些識字錄,大多數(shù)都是單獨的字。
許清宵念的千字文不一樣,全文四字,對仗工整,條理清晰,文采斐然,不但可以讓孩童識字,還能懂得一些道理。
比如說秋收冬藏,其意便是秋天收割糧食,冬天便要儲存糧食,用簡單的東西,來講述一些不同的事情。
包括一些大魏典故,儒道典故,既能識字,又能明文,而且許清宵也有私心,將自己的個別典故寫在其中,倒不是需要才氣,而是需要民意。
當(dāng)然主要也是合適,押韻對仗沒問題,否則的話許清宵也不會刻意強行。
人文、歷史、典故、農(nóng)耕、祭祀、園藝、地理,等等東西都在其中,而且都經(jīng)過完美修改。
這才是千字文經(jīng)典所在。
不然僅僅只是識字,大魏不知道有多少本了。
而許清宵今日著的千字文,就是要為天下人整理出這一份統(tǒng)一的識字錄,這一千字運用到了大部分生活常識能用上的字。
不僅僅孩童可以學(xué)習(xí),一些成年人也可以學(xué)習(xí),無非是要慢一些罷了。
一個又一個金色字體飛向天穹。
與此同時,滾滾如長江般的浩然正氣再次出現(xiàn),這一次連同三千里才氣一同出現(xiàn)。
不過這一次,許清宵沒有阻攔這些才氣入體了,他要突破到大儒境,需要這些才氣。
恐怖的才氣如銀河斜落般,涌入許清宵體內(nèi)。
此時此刻,許清宵就如同一塊干枯的海綿,瘋狂吸收著才氣。
而他的氣勢也越來越強,越來越恐怖。
六品正儒和五品大儒區(qū)別很大。
雖然只是一品區(qū)別,但相差卻是十萬八千里。
許清宵若證五品,那么四品妖魔在他眼中,都是螻蟻,唯獨三品妖魔,或許還能與許清宵較量較量。
這就是儒術(shù)先天的強大。
更主要的是,抵達(dá)五品,許清宵便擁有圣之力,上達(dá)天聽,無需再請圣意,只需開口,圣意便會感應(yīng)。
當(dāng)然圣意感應(yīng)之后,是否凝聚,還是得由圣人之意自我判斷。
但光是這一點,已經(jīng)是分水嶺的差距了。
一之下,可滅妖。
一怒之下,可誅魔。
滾滾如黃河一般的才氣沒入體內(nèi),實際上不僅僅只是許清宵獨自吸收這些才氣。
所有圣器胚胎都在吸收這源源不斷的才氣。
他們要蛻變,直至蛻變到大儒器。
與自己境界保持一致。
而許清宵也一直在誦念千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