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高嘆了口氣:
“蘇懷瑾他低頭了,覺得無趣了,也不想爭了,去遼東了!”
余令沒想到蘇懷瑾還是去了遼東,心里的那道坎只是外人看不見罷了,其實他還是釋懷不了。
“再忍忍,等我!”
陳默高心里也難受,現(xiàn)在做夢還是能夢到死去的兄弟在喊著救救他。
“我猜的沒錯,你果然是要對林丹汗下手,我雖然不明白你為什么要繞這么大的一個圈子,但我不如你是真的!”
“郭御史是魏忠賢的人對么?”
陳默高點了點頭,輕聲道:
“不瞞著你,如今以浙派官員為首的諸多派系官員都和他站在了一起,他們在隱忍,在等著對給對手致命一擊!”
“要快了是么?”
“快了,我估計今年結(jié)束后就開始了,我知道你和錢謙益關(guān)系好,告訴他,別摻和,摻和進(jìn)來了會死人!”
“我會死么?”
見余令開起了玩笑,陳默高無奈道:
“劉廷元是浙派魁首,他帶著一幫子人幫你說話,你這次入內(nèi)閣就是他們!”
“這么厲害?”
“朝堂沒有快意恩仇,每一步的后面都是步步為營。
他們先放出推薦你為三邊總督的消息,然后借坡下驢壓了葉向高等人一頭!”
“我是真的沒有和他們走到一起!”
陳默高笑了,斜著眼道:
“我信,問題是葉向高他們不信啊,我不說了,這幫子人在羅列你的罪證呢!”
“我這么好的一個人有啥罪證?”
“你跟我說有屁用啊,你得去跟他們說,他們說你有罪,你必然有問題,清流么,捕風(fēng)捉影的事情那也是為國為民!”
“如果啊,我說如果我把葉閣老打了會如何?”
陳默高又笑了,覺得不好,憋著笑道:
“等著吧,你會比街邊的狗屎還臭,就算你什么事都沒做,他們也能編排出來!”
“我要打汪文!”
陳默高點了點頭:
“這靠譜,他也入了內(nèi)閣,也正是因為他入內(nèi)閣了,惹的很多進(jìn)士意見很大,礙于他后面有人,眾人不敢招惹!”
“大明第一布衣啊!”
陳默高嗤笑道:
“這你都信啊,不是正兒八經(jīng)考上來的,只能宣揚這些虛名。
殊不知,名頭越大,得罪的人越多,這不是打那些寒窗十年學(xué)子的臉,是打了所有讀書人的臉!”
“如今看似的尊榮只不過是烈火烹油罷了!”
陳默高把最后的一點茶根吸溜完繼續(xù)說道:
“我建議你別搭理他,東廠那邊已經(jīng)盯上他了,一旦東廠出手第一個要辦的就是他,扳倒他,就能扳倒一群!”
余令望著自已空蕩蕩的茶壺出神道:
“你的建議我心領(lǐng)了,東廠辦事太粗糙了,做了好事也會被人罵,這次我給他們打一個樣,這次我要讓葉向高辭官!”
陳默高聞打了個哆嗦!
說來說去,這汪文反而成了棋子,真正過招的還是余令和那些個主要的閣臣。
陳默高興奮了。
“令哥,咱們明日就回吧!”
“滾蛋!”
余令站起身,對著陳默高繼續(xù)道:“城中的鋪子你別想了,河邊倒是有一大片荒地可以商量,你要不要?”
“多大?”
“二百多畝!”
“這么一點,不好是吧!”
“嗯,不好,八月洪水來臨容易淹,如果花錢找人把河道搞好,這塊地將是這歸化城附近最好的一塊!”
陳默高思量了片刻,笑道:
“那還說什么呢,我愛馴服河流,河道治理我比你有經(jīng)驗,這玩意就像女人,你得用錢一次性砸到位,然后它就乖了!”
兩個人左搖右晃的走上的街頭,彼此都享受著肆無忌憚的自由。
……
如陳默高所,在另一邊的京城,有臣子已經(jīng)在羅列余令的罪狀了!
他們相信無官不貪,所以先從貪污受賄開始。
這些人很有門道,第一個查的就是余令的鄉(xiāng)試,查余令在考試的時候和哪些官員有過接觸。
這一查,直接把袁萬里和林不凡的同窗給查了出來。
當(dāng)初,這兩人可是寫信拜托這些人對余令照拂一二!
有了這些,眾人像是聞到腥味的貓一樣全都撲了過來,開始查會試!
矛頭直指退休離任的劉敏寬!
吏部也沒閑著,吏科給事中劉宏化開始帶人查余令的俸祿。
當(dāng)把余令近五年的俸祿統(tǒng)計出來后劉宏化臉色大變,趕緊道:
“停停,這個事不能查了,不能查了!”
“為什么?。 ?
劉宏化咬著牙道:“吏部已經(jīng)五年沒給人發(fā)俸祿了,這事再查下來,我們就是失職之罪!”
左諭德繆昌期也走了過來,看了一眼后趕緊道:
“不能查這個了,再查下去,我們吏部倒欠他一筆錢!”
眾人一愣,咋覺得這么別扭,朝廷欠臣子錢?
魏忠賢知道這些人已經(jīng)在查余令了。
在他管轄下的東廠卻如一只狩獵的貓一樣靜靜地蜷縮了起來。
“千歲,要不要幫余大人一把!”
魏忠賢深吸了一口氣,喃喃道:
“去,把我們知道的消息再給這些蠢貨漏一點,比如余大人的戶籍問題.....”
說罷,魏忠賢才望著說話的嚴(yán)立恒道:
“嚴(yán)大人,咱家知道余大人對你有恩,但別忘了咱們是在為誰做事!”
嚴(yán)立恒咬著牙道:“千歲,小的愚鈍!”
“愚鈍啊,咱家就掰碎了喂你嘴里,聽好了,咱家這是在未雨綢繆!”
“千歲,是陛下的意思么?”
魏忠賢眼里的兇光一閃而過,嬉笑道:
“大人啊,你真的不知道什么是未雨綢繆么,咱家這是提前為皇帝考慮,明白么?”
“明白!”
望著嚴(yán)立恒退下,魏忠賢笑了笑,低聲道:
“嚴(yán)大人不適合干這一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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