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源其實還是朝廷沒錢,開始的時候地方虛報人數(shù)是為了糧餉。
他虛報一萬人朝廷或許能給五千人。
實際上他手底下就剛好是五千人。
如今壞了,這么做不是秘密了,成了一條巨大的貪污線,成了爛泥潭,一頭扎進去就別想出來。
要想在這上面做點事,比上天還難!
朱由校知道這是一個坑,可知道了他也沒法去說,說了也改不了。
對任何人來說這的確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位置。
這個就跟大明的縣一樣。
上縣知縣從六品,中縣正七品,下縣從七品,同樣是縣,上縣有官員搶著去,邊陲下縣他們看都不看。
現(xiàn)在的總兵愛去遼東。
李家要倒了,罪責已經(jīng)定下了,李家一倒,那里的將領將處于“群龍無首”的地步。
去了就能接攤子。
身子微微發(fā)汗,朱由校停下了手里的活兒。
扭頭想喊魏忠賢傳膳,定睛一看,魏忠賢又跪在那里,他知道魏忠賢要做什么,也明白他要說什么。
“傳膳吧!”
“是!”
魏忠賢站起身,弓著腰緩緩地退下,他知道皇帝還是不肯原諒客氏。
他也知道自已這么做會讓皇帝不喜歡。
可在那些年客氏對自已還算有恩情。
皇帝賜自已名字忠賢,就是希望自已對他忠心且有賢德。
所以在這件事上哪怕自已這么做會讓皇帝不喜。
可若不做,就會讓皇帝更不喜。
魏忠賢知道陛下還是念恩的,群臣的意思是讓客氏出宮,可如今的客氏依舊在宮里,只不過在另一個地方罷了。
不讓出宮,其實就是在保護。
客家和侯家直接把人得罪死了。
在宮城里她能好好地活著,只要出了宮城,她的命可就不是她說的算了。
東廠那邊有消息傳來,有人把鄭家人聚在了一起,專門等著客氏。
臣子還是會玩,用最恨客氏的鄭家人來搞客氏。
鄭家人知道這是個坑,可他們愿意跳。
侯國興真他娘的沒腦子,讓有婚約在身的娘子給他做妾?
都這樣了人家不弄他才怪!
他侯國興真的以為他是《忠義水滸傳》里面的高衙內(nèi)啊,看見個好看的女人就想娶回家。
得罪了人就算了,還偏要作死的問別人知不知道他侯國興的母親是誰?
伺候皇帝吃完了飯,趁著皇帝消食,魏忠賢離開了!
浣衣局的客氏還沒吃飯,一大早就開始洗衣服。
這個活兒好像永遠都做不完,她都不明白哪里來的這么多衣服。
望著邊上淘洗衣裳的水盆里出現(xiàn)了一團黑影,客氏猛地抬起頭。
“忠賢,忠賢,你給陛下求情了沒,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改,我已經(jīng)改了,不要讓我在這里了……”
魏忠賢挽起袖子蹲下身子,幫著客氏把水盆里的濕衣服脫手擰干。
“宮里是最安全的!”
“他們敢殺我?”
“敢,我說了,你我身后并無大族托底,全都依仗著萬歲爺,出了宮,你客氏還是你,我也是我!”
“救救我吧,我改,我改……”
魏忠賢煩躁的把手里的衣服扔到淘洗的水盆里,大聲道:
“你為什么要把萬歲爺與臣子的對奏告訴宮外,你為什么要對皇后耍長輩的威風?”
“晚了,現(xiàn)在什么都晚了!
你知道么,皇后這幾日一直在邀請勛貴家的當家娘子進宮,這不是請客吃飯,這是在拉攏關系!”
“什么意思?”
“求陛下,不如去求皇后,如今的后宮將會以皇后為主,我這么說你明白了么,你的錯,是越界了!”
客氏呆呆地看著水盆喃喃道:
“我就沒有一點功勞么?”
“有,朝中臣子包括萬歲爺從未有一個人覺得你沒功勞,他們都承認你撫養(yǎng)照顧萬歲爺?shù)氖虑?!?
“那我,那我怎么辦……”
“不說了,萬歲爺消食要結束了,我要跑回去了,你若想明白就去多求求皇后,陛下那邊我繼續(xù)給你說情!”
“忠賢,救救我吧!”
魏忠賢嘆著氣跑開了,客氏低下頭望著水盆,水盆里是她那張滄桑的臉。
挪開腦袋,水盆倒映著朝霞的天。
她好像明白了,可現(xiàn)在好像明白的晚了!
魏忠賢回到乾清宮朱由校剛好消食完畢。
“案子辦的怎么樣了?”
“陛下,這幾日已經(jīng)收繳貪污銀錢十九萬兩!”
“多少?”
“十九萬!”
朱由校深吸一口氣,又深吸一口氣,辦了幾個在遼東貪污的御史,就得贓銀十九萬。
“窮御史,御史窮,真好,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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