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了,中了,我家少爺高中了……”
一把銅錢撒出去,圍觀的孩子歡呼著撲了出去。
京城迎來了會試的放榜日。
今年的放榜比上一次快了兩天,對于考生來說,這減少的兩天等于減少了兩年。
因為,等待放榜的日子真是度日如年。
盧家早就花錢占據(jù)了最好的位置,安安靜靜的最上層只有盧家人和悶悶幾個,下面的街頭全是人。
要不說人家盧家有眼光呢!
早在十年前人家就盤下這個地方,這些年靠著這個位置不但把當(dāng)初的本錢賺了回來,還一直在盈利著。
這位置就是為今日準(zhǔn)備的。
身材精瘦的二管家在下面人群里拼命的往前擠,一直擠到最前面,盯著榜單使勁的找自家少爺?shù)拿帧?
待看到自家少爺?shù)拿?,他猛地舉起手臂,揮舞起準(zhǔn)備好的紅綢。
紅綢搖蕩,站在高處的眾人長吐一口氣,然后就是扯著嗓子發(fā)出開心的吼叫。
悶悶也忍不住歡呼了起來,望著盧象升的雙眼是滿滿的傾慕。
盧象升繃著臉,長袖遮掩下的小拇指抖個不停。
掌柜的大喜,跑到大門外,帶著伙計齊聲大喊:
“本店再添文曲星,恭喜盧老爺高中,今后三日凡是在本店消費(fèi)的客人,免費(fèi)送酒水一兩,烤鴨一只……”
望著恭喜的人群,掌柜的咧著嘴傻笑著,自家少東家高中了,今后店里的生意自然越來越好了。
盧象升高中了,盧家大掌柜在請示了悶悶之后開始給大家發(fā)賞錢。
眾人的高呼聲刺破了屋頂。
錢多錢少無所謂,這彩頭可是實打?qū)嵉暮谩?
這個錢不能花,得留著,打個小小的手鐲給小輩最好。
帶著文氣呢。
有人喜,就有人憂,悲喜不同,也不通。
望著自家嚎啕大哭的書童,宋應(yīng)星低下頭,輕輕嘆了口氣,轉(zhuǎn)頭朝下榻的酒肆走去。
恩科不中,已未年不中,如今的天啟元年也不中。
此刻的宋應(yīng)星再次想起了那一日余令說的話。
他相信余令不會拿這個來騙自已,他也不信市面上關(guān)于余令的那些傳。
他雖和余令一起考過試,可他只能和余令有同窗之誼。
年兄年弟算不上,只有一起考上了才算是年兄年弟。
哪怕彼此的地位懸殊,可余令對自已卻并未高高在上。
“關(guān)學(xué)真的不適合考試么,文無第一,為何卻有門戶之見,為什么,這到底為什么.....”
宋應(yīng)星的喃喃自語沒有人聽得到,就算聽到了也會嗤之以鼻。
如果高中了你說什么都有道理。
如果沒中,那就是學(xué)問不行。
中第的人少,落第的人多,今日的京城失意的人很多。
今日的盛會余令沒在。
今日的余令在城外的營地里忙碌,軍功終于下來了,眾人的賞賜也下來了。
望著禮部和兵部擬好的官職,余令覺得朝廷這次很大方。
校尉這個官職給了三十多個,余令只要寫上名字,兵部就可以去準(zhǔn)備校尉官職所需的東西了。
把總一職位也給了七個。
這個職位說實話有點少了,余令想了好久也沒想到如何分。
余令忍不住想為什么不給八個,只給七個。
怎么算都得少一個人。
想了一會兒后余令破口大罵,營地里的兵部和禮部眾官吏聽見了罵聲也不吭聲,像個聾子一樣裝著聽不見。
生怕余令把這個事怪在他們頭上。
不得不說朝中官員就是心眼子多,都這個時候了還想著給自已添堵,非要在自已這群人里埋根刺。
問題是還說不得。
文書里寫的很清楚了,把總職位就這么多,按照戚家軍的賞賜來。
如果有不滿,地方治理官員可以給幾個來調(diào)度。
文官是很不錯,問題是軍中能寫自已名字的加起來都不到一百人。
王輔臣今日很開心,把總什么的他不想要,他就想當(dāng)個從七品的地方縣令。
當(dāng)個縣令是他的夢想。
因為這是他理解的文武雙全。
如今他是圓夢了,咸寧縣的縣令終于落實了,不像以前有名無實了。
哪怕咸寧縣狗屁沒有,可他還是開心。
不光他這么想,小肥也是這么想的。
“哥,把總我不要了,你也別為難,你給誰我心里都樂意,可周至縣的主簿一職你得給我,我去種土豆去!”
“這個是什么字?”
“春天的春?”
“蠢啊,這是個蠢貨的蠢字??!”
小肥望著地上那個的字,撓了撓頭,憨憨道:
“哥,你再寫一個吧,這個比劃有點多,有本事你寫十個筆畫以內(nèi)的字!”
余令在地上劃了三次,小肥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