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友依著她。
幾乎一整天,兩人都待在一起。
不會感覺有什么壓力。
彼此都很放松。
宋語微很享受這種只要想他,抬眼環(huán)顧一圈總能看到他的感覺。
目光所及,就是幸福。
陳友倒是沒有想這么多。
就是感覺她老是對著自己傻笑還挺笨的。
每次只要看到她傻笑,就擼擼下巴,摸摸腦袋。
接著就能看到她笑得更傻……
刷刷視頻。
聊聊天。
上午剩的菜不少,晚餐煮了點飯,把剩菜解決。
一天很快就過去了。
“今晚不在這里睡嗎?”
傍晚,陳友說要回家的時候宋語微如是問道。
說實話。
一個女孩子問出這樣的話,很容易讓人聯(lián)想到不正經(jīng)的事。
陳友了解宋語微,知道她不是那個意思。
只不過是嘴笨沒有表達好,引起歧義。
即便了解。
他還是忍不住故意逗逗她,“怎么,留我在這里過夜,是想要了?”
突如其來的浪蕩話。
宋語微的臉唰一下就紅了。
她眼神驚慌地在他身上游移,不知道該看哪里。
“不,不是的,我不是那個意思?!?
耳根紅透,說話都磕巴了。
都是成年人,情侶之間偶爾開開這樣的玩笑倒是沒什么。
彼此也都能接受。
生活的調(diào)味劑而已。
見她這個樣子,陳友像是惡作劇得逞的頑童,露出滿意的表情。
“開玩笑的,”他的話語帶著笑意,拿起外套,“我要回去處理一些工作的事,在家里用電腦會比較方便?!?
還好是玩笑,沒有被誤會。
宋語微松了口氣,小聲附和一句:“這樣啊?!?
送陳友到門口,互相道別后看著他離開。
晚上睡覺的時候。
雖然今天整天都待在一起,但分開了還是會想念。
宋語微躺在被子里,和陳友互相發(fā)消息。
問他到家沒有。
問他工作的事有沒有處理完。
問他腦鳴的情況還嚴重嗎……
諸如此類。
和平時沒什么不同。
月亮蓋被,安心入睡。
看到了變成正常人的可能之后。
在夢里,宋語微都對新的一天充滿了希望。
希望新的一天趕緊到來。
明天的自己肯定又會比今天的自己更接近正常人。
他等待自己的時間,又能縮短一點點。
只是這樣想著,夢都是甜的。
“會不會太甜了?”
第二天清晨,陳耀華同志喝了一口豆?jié){,然后對著家里的最高決策權(quán)領(lǐng)導,小心試探道。
“會嗎?”肖慧蘭女士喝了一口,咂咂嘴,“恩,糖放多了,還是留給兒子喝吧。”
老兩口一拍即合。
吃完早餐,陳耀華同志提前下樓開車,肖慧蘭女士在門廳換鞋子。
這時,陳友從臥室里打著哈欠出來。
“早餐在桌上,上班別遲到了,還有小微的那一份也別忘帶……”
陳友都還沒來得及答是,肖慧蘭女士就已經(jīng)拎包出門。
看著門。
陳友又開始想,人機既視感怎么這么強?
真的好像人機。
老媽總是會在門廳換鞋,然后也不管自己聽沒聽到,她總是自顧自的囑咐。
像是在循環(huán)某種設(shè)定好的程序。
細思極恐。
大早上的,脊背發(fā)涼。
不敢多想,趕緊洗漱完,吃個早餐暖一下。
另一邊。
陳耀華同志開車送肖慧蘭女士去上班。
車里。
肖慧蘭女士問他,“你知道什么是人機嗎?”
陳耀華同志:“知道啊,怎么了?”
肖慧蘭女士:“你有沒有感覺我們的兒子像人機?”
“?。俊标愐A同志放緩了車速,分心去聽。
肖慧蘭女士興致滿滿,繼續(xù)道:“你想想啊,每天早上他都起得那么晚,每次都在我剛要出門的時候他才出來……”
原來是這個意思。
陳耀華同志把心思重新放在路況上,任由肖慧蘭女士的話從右耳進來,左耳出去。
他已經(jīng)習慣了,每天早上在車里,老婆總會聊一些稀奇古怪的話題。
估計又是在刷短視頻的時候看到了什么奇怪的論。
聽聽就得了。
過耳不過心。
生活井然有序的進行著。
新的一天就這樣拉開序幕。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fā)展。
本以為如此。
問題卻出現(xiàn)了。
在宋語微找工作期間,陳友每天早上都會給她帶早餐,順路的事。
宋語微每次在早上接到他出門的消息后,都會去路邊等他。
盡管他說他送上來就好,不用去路邊。
但她還是喜歡那種看著路口,看著他出現(xiàn)在視野中,然后不斷向自己靠近的感覺。
她很喜歡等他。
可是現(xiàn)在……
宋語微感覺好累。
她躺在被子里,看著手機上陳友發(fā)來的消息。
她很想下樓去等他,但是身體好累。
腦袋昏沉,四肢無力。
也不是感冒或者生病,就是純粹的累。
像是干了一整天的重體力活。
累到不行。
她只想一動不動的躺著。
別說下樓了。
躺在被子里,連手指都不想動。
她發(fā)消息給陳友,說自己不餓,讓他不用帶早餐。
陳友說已經(jīng)帶了,在路上,順道給她送來就行,等餓了熱一下就能吃。
宋語微只好乖乖服從。
她在下樓與不下樓之間糾結(jié)。
最終,意識向身體情況屈服了。
她沒有下樓,而是在家里等。
正思考著自己為什么會這么累。
明明昨天就沒做什么事,只是早上……
剛有頭緒。
咚,咚,咚。
聽到敲門聲,她拖著疲憊的身子去開門。
是陳友。
“對不起啊,你給我?guī)г绮?,還要辛苦你送上來?!?
“沒事,本來我就說給你送上來的,以前你老是去路邊等?!?
宋語微從他手里接過早餐,又說一句“辛苦了?!?
陳友見她臉色不太好,問:“身體不舒服嗎?”
宋語微如實回答,說自己很累。
擔心她是不是生病了,陳友詢問一番,說要帶她去醫(yī)院。
最終被她拒絕了。
“真的不用,我休息一會兒就好?!?
“可是你這樣我很不放心,還是去醫(yī)院看看吧?!?
“真的不用,我大概知道是什么情況?!?
這回輪到陳友不明白了。
宋語微嘴笨又疲憊地給他解釋一番。
陳友將信將疑,說是讓她保持電話暢通,不舒服就立刻打電話。
囑咐一番后,離開。
關(guān)上門。
宋語微重新回到屋子里,躺床上。
一動不動。
為什么會這么累?
宋語微也是后知后覺。
還以為自己在昨天掌握了控制情緒的方法。
天真了。
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那股控制情緒的力量根本就不屬于現(xiàn)在的自己。
借來的力量,總是要還的。
昨天過于興奮,忽略了身體的狀況。
其實想想也該知道。
那長時間因為壓制恐懼情緒而不正常的心跳。
還有一邊回憶過去,一邊與面前的陌生人交談的一心二用。
全都在以一種恐怖的速度勞損著她的心神。
昨天因為是第一次控制情緒,過于興奮,所以才遲遲沒有察覺問題。
等待興奮的勁頭冷卻下來,問題才初步顯現(xiàn)。
從過去借來的勇氣,于現(xiàn)在劇烈消耗,需要在未來進行償還。
這是一份天價賬單。
遲到的償還。
俗稱——累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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