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個臉色都不太好。
范簡只是一個實習生,很多事情她根本參與不到。
平時公司內部的一些信息她都是向張筠打聽才能有了解。
可惜張筠不在。
看著現(xiàn)在這個從沒見過的場面,范簡心里好奇得不行。
要是不去打聽一下,晚上肯定會睡不著。
如是想著。
她勉為其難,湊到一個平時說過幾次話的男同事旁邊。
擺出笑臉,打聽。
“呂哥,這是怎么了嗎?剛剛看你從辦公室出來?!?
對方看她一眼,說實話,剛挨完罵,沒心情搭理這個實習生。
盡管如此,他還是回了句:“下班了就回去吧?!?
意思是讓她少打聽。
范簡用撒嬌的語氣笑笑:“這不是關心你嘛?!?
見對方不說,她也沒有糾纏,“那我先走了?!?
轉過身后,她又是撇嘴又是白眼。
搞得好像我求你告訴我似的,要不是實在沒人問,我看都不會看你一眼。
裝什么啊。
日常在心里嘴別人。
范簡拎著小包包,離開公司。
還回頭望一眼,嘴上念叨著活該加班。
雖然打聽不到消息很難受,但輕松自在啊。
準時下班,美滋滋。
與此同時。
陳友也剛離開公司。
不同的公司,相同的時間,同樣的輕松自在。
任由硝煙蔓延,他這個最開始的傳播者也輕松自在。
但和范簡不同的是。
他輕松自在,是因為掌控全局,心安自得。
而范簡,是死到臨頭不自知。
事情開了頭,接下來順水推舟就好。
對陳友而,做這些事情并不難。
他要做的就同一開始說的那樣——從重處理。
怎么重怎么來就行。
至于被發(fā)落的人承不承受得住,他不在乎。
他只是護短,不是活菩薩大善人。
世界上有那么多人和事,哪能在乎得過來?
他只想守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開車,從停車場出來。
與其在紛紛擾擾中掙扎折磨,他更想早點見到家里的笨姑娘。
說起來,今天安排宋語微做飯,陳友心里有點過意不去。
他的認知里,這種事應該是兩人一起做才對。
一起商量著買菜,做菜時候一個主勺一個打下手。
全部推給一個人,他心里不舒服。
可是宋語微現(xiàn)在沒有工作,這兩天她一直在找,身體和精神都很緊張。
心疼她,想安排她睡覺休息,但以她的性格,就算照做,也是休息不好,只會心里不安。
于是陳友才安排她一個人做菜,等他回家吃飯。
雖然不應該。
但也是沒辦法的辦法。
也算是讓宋語微短暫休息小半天。
希望這樣能緩解一下她疲勞的身心。
真是的。
說了不急著找,她就是聽不進去。
努力是好事,但努力過頭也會讓人心疼啊。
開車來到出租屋。
陳友上樓。
采光原因,出租樓的走廊很黑。
燈在樓梯間,走廊沒有燈。
和平時一樣,拿出手機,準備點亮屏幕照明。
手機才拿出來。
黑漆漆的走廊盡頭,門打開,光亮從里面拓出來,照亮了他。
抬頭看去。
扶著門,宋語微掩著半個身子,對他展露天真笑顏。
“我在窗戶看到你了,上了一天班,辛苦了?!?
陳友恍了神,呆呆地看著她。
片刻之后,回過神來。
職場中那個把人噴得頭都抬不起來的兇神,此刻笑得比誰都暖。
“有什么好辛苦的,倒是你一個人買菜做飯,累了吧……”
搭著話。
他從黑暗里,走進了接引他歸航的光。
合上門。
陳友:“今天有好好聽話嗎?”
宋語微:“恩,我飯菜已經做好了?!?
陳友:“我說的是有沒有睡個午覺,洗個澡?!?
宋語微很乖巧,“我都照做了,有好好聽話?!?
“過來?!标愑褜λ姓惺?。
正要去給他拿碗筷的宋語微小碎步過來,“怎么了?”
待她走近后,陳友把她往身邊拉近了些。
“我聞聞,洗得香不香。”
“唔……剛剛做完菜可能都是油煙味,對不起啊?!?
“怎么又道歉?這有什么好道歉?!?
簡單的抱了一下,蹭蹭她的額頭。
算是飯前的小儀式。
開飯。
吃飯時候,宋語微忐忑地問他,味道怎么樣。
雖然不是第一次吃她做的飯菜了,但她每次都還是會這么問。
生怕自己做得不合胃口。
陳友像往常一樣給出肯定答復。
她這才舒了一口氣。
開開心心吃飯。
吃完飯,陳友包攬了洗碗的任務。
宋語微不敢搶,主動去掃地。
“買菜錢多少?”
洗著碗,陳友隨口問。
宋語微沒多想什么,如實回答。
家務結束。
陳友擦完手,把錢轉給了她。
宋語微收到錢,疑惑地問他:“為什么要轉錢給我?”
她問得如此自然迅速,反倒給陳友整得不確定了。
他試探著:“你剛剛說的飯錢……我應該沒記錯吧?”
宋語微愣了一下。
剛剛陳友問她買菜錢多少的時候,她第一反應就是陳友怕她亂花錢,管著她。
沒工作,沒有收入,所有支出都有人管著。
想想還挺幸福的。
宋語微只覺得這是管教的一部分,就沒付錢這方面想。
對她而。
今天能做這頓飯,她很開心。
開心自己終于能給他提供一點小小的幫助。
總算有了點被需要的感覺。
可是現(xiàn)在……
這種感覺消失了。
這怎么形容呢?
陳友說要來吃飯,她在家做好飯等他來吃。
吃完后收下他給的錢。
這和飯店有什么區(qū)別?
宋語微低著腦袋,有些難受,“你不要給我錢好不好?”
陳友一直都沒辦法理解她奇特的腦回路。
但她的情緒變化還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畢竟都寫在臉上了。
突然的低落。
雖然不明白為什么會這樣,但他的語氣都變得格外小心翼翼。
“怎么了嗎?”他問。
宋語微:“我不要錢?!?
陳友笑了笑,“又說胡話了,不要錢怎么活?”
宋語微抬起視線,“我在努力找工作了,只是今天……我明天會多去找找看的。”
陳友不明白為什么突然說起這個,“不是和你說了嗎?工作不著急找,慢慢來?!?
宋語微:“那今天這頓飯能不能我來請……你不要給我錢?!?
能明顯感覺到。
她的倔脾氣又上來了。
不明緣由。
陳友也不爭,依著她,“行吧,行吧,你請?!?
得到允許,宋語微稍稍好受了些。
有些無奈。
陳友望著這個一急就眼眶發(fā)紅的笨姑娘。
毫不懷疑。
要是剛剛多爭辯兩句,估計她就要哭了。
這件事之后也沒有再提。
只是晚間在校園邊上攜手散步的時候。
宋語微冷不丁地問了他一句。
“我是不是稍微能幫到你了?”
陳友在這時才弄明白她在想些什么。
這個笨姑娘。
他笑了笑,沒有正面回答。
而是說起了她在窗邊觀望的行為有多傻。
說起了她提前開門照出的光有多亮。
說起了她做的豆腐丸子有多好吃。
說起了她笑起來的時候有多好看。
說起了她在身邊的時候……有多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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