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互市的規(guī)模越來越大。
一些新的,以前從未出現(xiàn)過的問題也開始,漸漸地浮出了水面。
首先是走私。
一些膽大包天的商人,為了牟取暴利,竟然開始偷偷地將大乾嚴令禁止出口的,鐵器、兵刃,甚至是煉鐵的技術(shù),走私給一些心懷不軌的草原部落。
其次是沖突。
不同的部落之間為了爭搶與大乾商隊交易的優(yōu)先權(quán)。為了爭奪草場和水源。開始繁地發(fā)生小規(guī)模的械斗和沖突。
雖然在安北王呼韓邪的強力彈壓之下,這些沖突暫時還沒有演變成大規(guī)模的部落戰(zhàn)爭。
但是那顆不穩(wěn)定的種子已經(jīng)埋下了。
最讓鄭克敵頭疼的,還是文化上的融合問題。
越來越多的草原牧民因為羨慕中原的繁華,開始涌入燕然都護府,甚至是長城以南的州縣,定居。
他們中的大部分人,都還算安分守己。
但也有一些害群之馬,仗著自己人高馬大,性情彪悍,在城中惹是生非欺壓百姓。
而本地的百姓,也因為對這些“化外之民”的偏見和歧視,時常與他們發(fā)生口角和矛盾。
這些問題雖然看起來都只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但鄭克敵,這位久經(jīng)沙場的老將卻敏銳地從中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他知道,這些問題如果不能得到及時的妥善解決。
那遲早有一天,會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最終演變成足以動搖整個北疆,乃至整個大乾穩(wěn)定根基的巨大隱患。
所以,他才在猶豫再三之后,動用了八百里加急,將這封信送到了長安。
“夫君,你看,這事……”慕容嫣看完信也是秀眉緊蹙。
她知道,鄭克敵的擔憂并非杞人憂天。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這句流傳了千年的古話,雖然有些偏頗。
但也確實道出了不同文明之間,融合的巨大難度。
處理得好,便是民族大融合國力大增長。
處理得不好,那便是遍地烽煙國之將亡。
前朝,之所以會覆滅,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沒能處理好與北方草原部落的關(guān)系。
這個歷史的教訓(xùn),她必須引以為戒。
此刻,她慵懶地靠在軟榻之上,身上那件作為唯一寢衣的神鳳降世裙,也仿佛感受到了她心中的凝重。
那極致玄黑的蘇錦底料,在殿內(nèi)明亮的燭光下顯得格外地深沉。
就如同,她此刻那深邃的充滿了思索的鳳眸。
那只用真金線繡成的擎天巨鳳,也收斂了之前的那份喜悅和慵懶。
鳳目之中,閃爍著銳利的屬于帝王的審視的光芒。
仿佛在,與它的主人一起思考著,這關(guān)乎國運的重大難題。
那長達五丈的墨金色蘇錦拖尾,從她的腳下一直鋪陳到林臻的腳邊。
仿佛一條無形的紐帶,將這對共同執(zhí)掌著,這個龐大帝國的年輕夫妻,緊緊地聯(lián)系在了一起。
“一點,小麻煩而已?!绷终榭粗歉保瑧n心忡忡的樣子,笑了笑,伸手將她攬入懷中。
“傻丫頭,別皺著眉頭了。再皺,就成小老太太了。”
“都什么時候了,你還開玩笑!”慕容嫣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我可沒開玩笑。”林臻笑了笑,說道,“這些問題看起來雖然盤根錯節(jié),十分棘手。但說到底,其實都只是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慕容嫣好奇地問道。
“規(guī)則?!绷终榈难壑虚W過一絲睿智的光芒。
“我們和漠北之間,現(xiàn)在缺的就是一套行之有效的規(guī)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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