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嫣在他懷里輕輕搖了搖頭,臉頰在他胸前的衣料上蹭了蹭,像只尋求安慰的貓兒:“不全是辛苦……只是覺得,肩上擔(dān)子,從未如此沉重過?!?
她頓了頓,聲音低了下去,
“一念之間,或許便是萬千將士的生死,黎民百姓的福禍……”
林臻沒有立刻接話,只是將她抱得更緊了些,用體溫溫暖著她微涼的手腳。
過了片刻,他微微彎身,一手穿過她的膝彎,竟輕松地將她打橫抱起。
“呀!”慕容嫣輕呼一聲,下意識(shí)地?cái)堊∷牟鳖i,臉上飛起一抹紅霞,嗔怪道,“你做什么?快放我下來,像什么樣子……”
話雖如此,她卻沒有絲毫掙扎,反而將臉埋得更深了些。
林臻低頭看著她難得的小女兒情態(tài),眼中滿是寵溺的笑意,抱著她,幾步走到那寬大威嚴(yán)的鳳椅前,卻沒有將她放下,而是自己先坐了下去,然后小心翼翼地將她安置在自己堅(jiān)實(shí)的大腿上,讓她以一個(gè)極為舒適的姿勢倚靠在自己懷里。
鳳椅雖寬大,但兩人同坐,依舊顯得親密無間。
“這里沒有外人,我的女帝陛下,”林臻用指尖輕輕拂開她頰邊一絲不聽話的發(fā)絲,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累了,就靠著夫君休息一會(huì)兒。天大的事,也有我陪你一起扛?!?
慕容嫣順勢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整個(gè)人軟軟地偎在他懷中,側(cè)臉貼著他的胸膛,聽著他沉穩(wěn)有力的心跳聲,那躁動(dòng)不安的心緒漸漸平復(fù)下來。
她身上那墨金色的神鳳降世裙,因這親密的坐姿,裙擺更加凌亂地鋪散開,一部分垂落在鳳椅寬大的座榻上,更多的則迤邐垂落,與林臻的衣袍下擺交織在一起,拖尾的長梢甚至滑落到了腳踏之下。
那寬大的喇叭袖,一只軟軟地搭在林臻的臂彎,另一只則被她無意識(shí)地攥在手中。
“夫君,”她安靜地靠了一會(huì)兒,忽然開口,聲音已經(jīng)恢復(fù)了清明,卻依舊帶著依賴的軟糯,
“今日朝上,你都看到了。主和之聲,并非全無道理。戰(zhàn)端一開,生靈涂炭,國庫消耗巨大……這些,朕何嘗不知?”
林臻握住她微涼的手,放在掌心暖著,沉聲道:
“嫣兒,你所慮極是。但有些仗,不得不打。漠北烏維,野心勃勃,絕非懷柔所能感化。他今日抬出孔家子,明日就敢打出更冠冕堂皇的旗號(hào)。我們?nèi)羰救?,只?huì)助長其氣焰,讓他覺得我大乾可欺。屆時(shí),戰(zhàn)火或許不會(huì)立刻燒起,但邊境永無寧日,邊防壓力倍增,歲幣、和親……這些軟刀子的消耗,未必就比一場硬仗小。而且,長久下去,軍心、民心,都會(huì)渙散?!?
慕容嫣抬起頭,望進(jìn)他深邃而堅(jiān)定的眼眸,那里面沒有絲毫的猶豫和懷疑,只有全然的信任與支持。
她伸出手,指尖輕輕描繪著他棱角分明的下頜線,低聲道:“朕知道……所以,朕才在朝堂上,力排眾議,定了主戰(zhàn)的調(diào)子?!?
她的眼神逐漸變得銳利起來,帶著一絲冰冷的殺意,
“漠北必須要打!而且,不能給他們?nèi)魏未⒌臋C(jī)會(huì)!烏維想利用這個(gè)冬天積蓄力量,等待春來草長馬肥?朕偏不讓他如愿!”
她坐直了些身子,雖然依舊靠在林臻懷里,但語氣已然帶上了屬于決策者的果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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