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臻的神色凝重起來:“半個時辰前,快艇回報,在東北方向約五十里處,發(fā)現(xiàn)兩艘形跡可疑的‘商船’。船體吃水頗深,卻未見滿載貨物應(yīng)有的穩(wěn)重,航速時快時慢,似乎在有意無意地靠近我們的航線。鄭蛟已加派哨船監(jiān)視,但對方尚未有異動。”
慕容嫣鳳眸微瞇,閃過一絲寒光:“看來,有些人已經(jīng)迫不及待了?!?
她坐直身體,毯子從肩頭滑落,露出睡裙領(lǐng)口處精致的金線鳳紋。
“傳令鄭蛟,嚴密監(jiān)視,但切勿主動挑釁。朕倒要看看,他們想玩什么把戲?!?
“我已吩咐下去?!绷终辄c頭,眼中同樣冷冽,“影一安排的‘夜梟’好手,也已混在護航的水手之中,隨時應(yīng)對不測?!?
就在這時,艙門外傳來鄭蛟沉穩(wěn)的聲音:“陛下,親王殿下,末將鄭蛟有要事稟報?!?
“進來。”慕容嫣應(yīng)道,同時示意林臻幫她將毯子重新披好,保持女帝的威儀。
鄭蛟推門而入,一身水師將領(lǐng)常服,面色肅然。他行禮后,直接稟告:
“陛下,殿下,那兩艘可疑船只突然改變航向,加速向東南方向駛?cè)ィ此埔h離我船隊。但末將覺得事有蹊蹺,已命兩艘蜈蚣快船尾隨偵查?!?
“東南方向?”林臻走到懸掛的海圖前,手指劃過,“那邊島嶼眾多,水道復(fù)雜,確是藏匿和設(shè)伏的好地方?!?
他轉(zhuǎn)頭看向鄭蛟,“讓跟蹤的船只保持距離,不可深入險地,發(fā)現(xiàn)異常即刻回報?!?
“末將遵命!”鄭蛟領(lǐng)命,正要退出,慕容嫣卻開口叫住了他。
“鄭將軍,”她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傳令全軍,提高戒備,但表面一切如常。朕要看看,他們這招‘欲擒故縱’,究竟能演到幾時。”
“是!陛下圣明!”鄭蛟精神一振,躬身退下。
艙內(nèi)重歸安靜,但氣氛卻明顯緊張起來。慕容嫣望向林臻:“夫君,你覺得他們意欲何為?”
林臻沉吟道:“若是直接攻擊皇家船隊,形同宣戰(zhàn),倭人目前未必有這般膽量。我更擔心的是他們或許會采用更陰損的手段,比如偽裝成海盜襲擊,或者制造意外?!?
“意外?”慕容嫣冷笑一聲,“在朕的東巡路上制造意外?那也得看他們有沒有這個本事!”
她雖病體未愈,但此刻眉宇間凝聚的殺氣,卻讓艙內(nèi)的溫度都仿佛降低了幾分。
那身神鳳降世裙上的暗金鳳紋,似乎也隨著她情緒的波動而隱隱流動。
林臻握住她的手,發(fā)現(xiàn)她的指尖微涼。“無論如何,有我在,絕不會讓任何人傷你分毫?!?
與此同時,在距離“鎮(zhèn)海”號數(shù)十里外的那兩艘“商船”上,卻是另一番景象。
船艙底層,昏暗的油燈下,幾名身著勁裝、面色陰鷙的男子圍坐。
為首的,正是金順哲的心腹,名叫樸永昌。
“頭領(lǐng),圣徽的船隊戒備森嚴,還有快船跟著我們,不好下手啊。”一個手下?lián)鷳n地說。
樸永昌眼中閃著兇光,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硬碰硬自然是找死。但別忘了平貞盛先生給我們的‘好東西’?!?
他指了指角落幾個密封的木桶,
“等天黑透了,風向轉(zhuǎn)成東南風,我們就繞到他們的上風處。把這些‘禮物’悄悄撒到海里……嘿嘿,到時候,就算慕容嫣有九條命,也得脫層皮!”
“可……可是頭領(lǐng),這東西真的有用嗎?而且會不會波及太大?”另一人有些猶豫。
“閉嘴!”樸永昌低喝道,“這是唯一的機會!平貞盛說了,這東西入水即化,無色無味,順著風和海流飄過去,神不知鬼不覺。等他們發(fā)現(xiàn)不對勁,早就晚了!至于波及?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只要能除掉慕容嫣,付出什么代價都值得!”
夜幕,如同巨大的墨色幕布,緩緩籠罩了渤海。
海風漸漸增大,吹動著浪濤,發(fā)出嘩嘩的聲響。
“鎮(zhèn)?!碧柹蠠艋鹜?,但每盞燈下,都隱藏著警惕的眼睛。
慕容嫣在林臻的堅持下,終于回到內(nèi)艙臥床休息。
但她睡得并不安穩(wěn),海浪的顛簸和潛藏的危險讓她時時驚醒。
林臻和衣臥在外間的榻上,長劍就放在手邊,任何細微的聲響都會讓他立刻睜開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