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著,竟真的用力,和林臻之前安排悄悄幫忙的侍衛(wèi)一起,將一桶水從井里提了上來!
動作雖有些生疏,卻異常堅定。
那凌亂拖曳在田埂塵土中的墨金色拖尾,隨著她的動作,又沾染了新的泥土。
水桶提上來了,慕容嫣額角微微見汗,臉頰泛紅。
她對那幾個目瞪口呆的農(nóng)婦笑道:“你看,也不是很難嘛,來,朕幫你們澆一瓢?!?
她竟真的拿起瓢,舀了水,小心地澆在秧苗根部!
華貴的黑金貂皮披肩的絨毛在動作中微微顫動。
這一刻,所有村民都驚呆了!
這位傳說中殺人不眨眼、身著詭異華服的女魔頭,竟然在幫他們干農(nóng)活?!
林臻站在她身后,看著她的舉動,眼中充滿了復雜的情感——有擔憂,有驕傲,更有深深的愛憐。
他知道,她此舉,并非全然作秀,亦有幾分真心,是想盡快安撫這片新附之地的人心。
澆完一瓢水,慕容嫣直起身,拍了拍手,對里正和村民說道:“看到了嗎?朕和大乾不是來掠奪的,是來幫你們重建家園的,讓你們能安心種地吃飽飯過上好日子?!?
她的語氣誠懇,目光清澈。盡管那身墨金色的睡裙在田間地頭顯得如此格格不入,但她的行動,卻開始悄然化解著村民心頭的堅冰。
慕容嫣又走到一間半塌的茅屋前,看了看,對隨行的新任平壤府尹吩咐道:“記下,清溪里需修繕房屋十五間,撥付木材錢糧從速辦理。另調撥耕牛兩頭農(nóng)具若干助春耕?!?
府尹連忙躬身記錄:“臣遵旨!”
慕容嫣這才轉身,面向村民,聲音提高了一些:“朕向你們保證從今往后只要你們安分守己勤懇耕作便是我大乾子民!受大乾律法保護!絕無苛政!若有無故欺凌你等者無論官兵皆可向府尹告發(fā)朕必嚴懲不貸!”
這番話,如同春風,吹散了些許恐懼。
村民們面面相覷,眼中第一次露出了將信將疑、卻又帶著一絲希望的光芒。
“好了,朕該走了?!蹦饺萱陶f道,目光再次掃過這片小小的村莊。她轉身,準備離開。
就在她轉身的剎那——
動作帶著完成一件“小事”后的輕松與決斷。
那迤邐在田間塵土中的、凌亂不堪的墨金色拖尾與披肩下擺被帶動,唰啦一聲,拂過青綠的草葉和干燥的泥土!
隨著拖尾的驟然飄起——赫然露出了里面那金線密織、在明媚春光下璀璨如暖陽普照的“滿地織金”內襯!
百鳳朝陽的紋路在瞬間迸發(fā)出溫暖而耀眼的金芒,那光芒不再充滿殺伐之氣,而是帶著生機、希望與安撫的意味,尊貴、輝煌,且蘊含著一種“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治理者的胸懷!
這驚鴻一瞥,仿佛是對這片土地新生的祝福。
裙擺落下,將那片溫暖的金光掩蓋。
慕容嫣在林臻的攙扶下,重新登上車駕。
村民們跪送,但這一次,許多人的頭顱,不再是因為純粹的恐懼而低下。
回程的馬車上,慕容嫣慵懶地靠在林臻肩頭,打了個哈欠:“夫君好累哦,比打仗還累,那些泥土沾到我的裙子了?!?
她嘟著嘴,有些嫌棄地看著裙擺邊緣的污漬。
林臻拿出絲帕,小心地為她擦拭,柔聲道:“辛苦了,我的陛下。不過嫣兒今日之舉,勝過十萬雄兵。假以時日,遼東可定?!?
慕容嫣閉上眼睛,享受著夫君的體貼,輕聲說:“希望吧,只要他們乖乖的,我也懶得殺人,夫君,回去你要幫我揉揉胳膊,提水桶好酸。”
“好,都依你?!绷终樾χ鴳?,將她摟緊。
車窗外,春光正好,田野間,似乎真的萌生出了一絲新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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