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尊駕是?”樸永忠按捺住激動,沉聲回應(yīng)。
“在下姓王,家中行七?!眮砣瞬⑽赐嘎陡啵疤跏稀钡纳矸菀巡欢?。
“樸正使在太極殿受辱,我等亦是感同身受。慕容嫣此女,倒行逆施,踐踏禮法,我世家百年基業(yè),亦深受其害。”
樸永忠心中冷笑,知道對方是在博取同情,但面上卻露出憤慨之色:“王先生所極是!慕容嫣狂妄自大,視我高句麗如無物!我主攝政王雄才大略,愿與志同道合者,共商大計!”
王七爺微微傾身,聲音壓得更低:
“慕容嫣如今看似穩(wěn)固,實則危機四伏。其新政苛酷,民怨暗生;北疆用兵,耗費錢糧;更重要的是,她與那林臻,名為君臣,實為哼,牝雞司晨,陰陽顛倒,此乃亡國之兆!只要時機恰當(dāng),內(nèi)外呼應(yīng),大事可成!”
“哦?愿聞其詳!”樸永忠身體前傾,眼中閃爍著野心的光芒。
“眼下便有一良機。”王七爺?shù)?,“慕容嫣為平抑糧價,強推平準(zhǔn)官市,已耗盡大量存糧。如今漕運不暢,南方新糧難以北運。我世家可暗中操作,令其糧草徹底斷絕!屆時京城必亂!若此時,高句麗大軍能在東境施加壓力,甚至制造一些‘摩擦’,慕容嫣必然首尾難顧!”
樸永忠心中狂喜,這正與攝政王高云的謀劃不謀而合!但他面上卻故作沉吟:“出兵乃國之大事需有足夠利益驅(qū)使?!?
王七爺眼中閃過一絲精明:“事成之后,遼東之地,鴨綠江以東,盡歸高句麗所有!此外,我世家愿奉上白銀五百萬兩,糧草五十萬石,以資軍需!”
這是一個極其誘人的條件!樸永忠?guī)缀跻⒖檀饝?yīng),但他還是強自鎮(zhèn)定:“茲事體大,本使需稟報我主攝政王定奪。不過,王先生誠意拳拳,本使必極力促成!”
雙方又密談了近半個時辰,詳細(xì)敲定了聯(lián)絡(luò)方式、信息傳遞渠道以及初步的行動步驟。
王七爺承諾,會通過特殊渠道,將大乾邊境的布防圖等重要情報,陸續(xù)傳遞給高句麗。
臨別時,王七爺似乎不經(jīng)意地提了一句:“慕容嫣那女人,終日穿著那身不倫不類的神鳳降世裙,自以為尊貴,實則荒唐!待大事已成,那件衣裳,或許可贈與樸正使,以雪當(dāng)日之辱?”
他的語氣帶著一絲輕蔑與蠱惑。
樸永忠腦海中立刻浮現(xiàn)出那墨金色鳳袍的華美與壓迫感,心頭竟莫名一悸,他干笑兩聲:“先生好意心領(lǐng),屆時再說吧。”
王七爺悄然離去,馬車也很快啟動,將樸永忠二人送回鴻臚寺附近。回到館舍,樸永忠仍覺心跳如鼓,既有陰謀得逞的興奮,又有一種難以喻的不安。
他站在窗前,望著皇城的方向,仿佛能看到那座鳳寰宮中,慕容嫣正慵懶地偎在林臻懷里,身上那件神鳳降世裙的拖尾,如同暗夜中的河流,無聲地流淌。
“女人睡裙,”他低聲咒罵了一句,試圖驅(qū)散心中那抹詭異的陰影,將注意力集中在剛剛達成的密謀上。
他卻不知,他與王七爺?shù)臅妫约八麄冏砸詾殡[秘的交談,早已被潛伏在暗處的“夜梟”,一字不落地記錄了下來,并化作一份密報,正被以最快的速度,送往那座他既憎恨又畏懼的宮殿。
而在鳳寰宮的溫暖寢殿內(nèi),慕容嫣剛沐浴完畢,任由宮女為她擦拭著濕漉漉的長發(fā),身上已然換上了干燥舒適的同款神鳳降世裙。
林臻坐在一旁,手中拿著一份剛送來的奏章,眉頭微蹙。
“嫣兒,鴻臚寺那邊魚兒似乎咬鉤了?!彼畔伦嗾?,輕聲道。
慕容嫣懶懶地抬起眼皮,嘴角勾起一抹預(yù)料之中的弧度:“哦?比朕想的還要沉不住氣呢”她伸出戴著墨玉扳指的手,林臻很自然地接過,為她輕輕按摩著手指。
“要不要收網(wǎng)?”林臻問道。
“急什么,”慕容嫣輕笑,反手握住他的手,“讓他們再多蹦跶幾天,朕倒要看看他們還能吐出多少秘密?!?
她的語氣慵懶,眼神卻冰冷如霜。
高句麗使臣的暗中奔走,世家大族的密謀勾結(jié),在這座繁華帝都的陰影下悄然進行。
然而,他們的一切動作,都仿佛是在一頭假寐的鳳凰眼前,上演著一出早已被看穿的可笑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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