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臻早已在一旁等候,見她出來,便很自然地接過宮女手中的干爽軟巾,親自為她輕輕擦拭著發(fā)梢。他的動作極其輕柔,生怕扯痛她分毫。
神鳳降世裙在溫暖的燭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極致玄黑的蘇錦底料吸吮著光芒,沉靜如夜;織入的金色棉絨與真金線流淌著溫暖的暗金波光。
睡裙之上,那只擎天巨鳳在室內(nèi)光線下少了幾分戾氣,鳳羽層疊,更顯華貴雍容。寬大輕盈的喇叭袖垂落身側(cè),袖口金線流蘇紋絲不動。
她左手拇指上的墨玉扳指,在水汽氤氳后更顯溫潤。而那長達五丈的蘇錦拖尾,則迤邐地鋪陳在寢殿內(nèi)鋪設(shè)的、以金絲繡著繁復(fù)蓮花紋樣的柔軟地毯上,墨金色與金色紋路交織,華美絕倫。
“夫君,”慕容嫣慵懶地靠在軟榻的引枕上,微微仰頭,方便林臻動作,聲音帶著沐浴后的沙啞與放松,“今日外面可有什么新鮮事兒?”
她閉著眼,仿佛只是隨口一問。
林臻手中動作未停,聲音平穩(wěn)溫和:“沒什么大事。不過是些日常政務(wù)。為夫已按嫣兒的吩咐,將新政的細則發(fā)往各部及州縣了?!?
他略一停頓,語氣如常地補充道,
“另外,暗衛(wèi)來報,太原、范陽、清河幾處有些動靜。無非是些詛咒謾罵,以及些小動作?!?
他將世家們的反應(yīng),輕描淡寫地概括為“動靜”和“小動作”。
慕容嫣聞,嘴角緩緩勾起一抹極淡的、冰冷的弧度,連眼睛都未睜開:“哦?詛咒朕?呵呵朕還以為他們能有什么新花樣,”
她的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看來是朕高估他們了?!?
林臻為她擦干最后一縷發(fā)絲,放下軟巾,坐到她身邊,很自然地將她攬入懷中,讓她靠在自己胸前。
他的下巴輕輕抵著她的發(fā)頂,嗅著她發(fā)間清冷的梅香。
“困獸之斗,徒增笑耳。嫣兒不必放在心上?!?
慕容嫣在他懷里調(diào)整了一個更舒適的姿勢,像只找到暖爐的貓兒,滿足地喟嘆一聲?!半薏艣]空理會他們的犬吠?!?
她伸出手,玩味地摩挲著林臻衣襟上的盤扣,
“他們越是詛咒越是搞些上不得臺面的小動作就越是證明朕的路子走對了?!?
她的指尖戴著墨玉扳指,微涼的觸感透過衣料傳來。
“夫君,”她忽然仰起臉,鳳眸中閃爍著一種近乎天真的殘忍光芒,“你說當他們發(fā)現(xiàn)他們的詛咒傷不了朕分毫,他們的小動作如同螳臂當車,反而會招來更狠的打擊時會是什么表情?一定很有趣吧?”
林臻低頭,看著她近在咫尺的、絕美而危險的面容,心中愛憐與殺意交織。他伸手,輕輕撫過她的臉頰,聲音低沉而堅定:“他們會絕望。會發(fā)現(xiàn)自己數(shù)百年的積累,在嫣兒的絕對意志面前,不堪一擊。那表情,定然精彩?!?
他頓了頓,補充道,“為夫會幫嫣兒,好好欣賞?!?
慕容嫣似乎被他的話取悅,輕笑出聲,笑聲清脆,卻無端帶著寒意。
她主動湊上前,在他唇上印下一個短暫的、卻帶著占有意味的吻。
“還是夫君懂朕。”
吻畢,她重新窩回他懷里,語氣又恢復(fù)了慵懶:“那些動靜夫君看著處理就好朕累了不想為這些冢中枯骨費神,”
她將那些正在拼死掙扎的百年世家,輕蔑地稱為“冢中枯骨”。
“好?!绷终閼?yīng)道,手臂收緊,將她圈在懷中,“為夫會處理好一切。嫣兒只需靜待佳音?!?
殿內(nèi)燭火搖曳,將相擁的身影投在墻壁上,溫馨而靜謐。
慕容嫣似乎真的困了,在他懷里漸漸呼吸均勻。林臻一動不動,任由她靠著,目光卻投向窗外漆黑的夜空,眼中銳光一閃而逝。
他知道,世家的反擊已經(jīng)開始,但那又如何?
一切,都早已在他和嫣兒的掌控之中。
這場博弈,從一開始,就注定了結(jié)局。
不知過了多久,慕容嫣在睡夢中,無意識地,輕輕回了一下頭,似乎想尋找更舒適的位置。
那輕盈華貴的五丈蘇錦拖尾因這細微的動作被帶動,墨金色的裙擺悄然滑落榻邊,微微飄起一個優(yōu)雅的弧度,露出了里面那金線密織、在燭光下流光溢彩的華麗內(nèi)襯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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