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臻就著她的手,也輕輕咬了一小口羊角,笑道:“果然甜脆可口。嫣兒喜歡便好。”
慕容嫣又遞給麝月,麝月笑嘻嘻地也嘗了一口。
三人分食一個(gè)糖畫,其樂融融,仿佛真的只是尋常人家出來游玩。
慕容嫣心情極好,又與那老匠人攀談起來:“老人家,您這手藝做了多少年了?生意可好?家中可還寬裕?”
老匠人見這位貴夫人如此隨和,話也多了起來:“回夫人話,小老兒做這糖畫快五十年啦!年輕時(shí)走南闖北,如今老了,就在這廣陵橋頭固定擺個(gè)攤子。托您的福,生意還行,糊口之余,還能給孫兒攢幾個(gè)銅板買糖吃?!彼樕涎笠缰鴿M足的笑容,“如今世道好,女帝陛下圣明,賦稅輕,咱們這些小老百姓,只要肯出力,日子總能過得去。”
慕容嫣聽著這最質(zhì)樸的贊揚(yáng),心中比吃了糖畫還甜。她示意麝月又多給了老匠人一些賞錢,溫道:“手藝精湛,心意更佳。愿您老人家健康長(zhǎng)壽,這甜蜜的手藝能一直傳承下去?!?
離開糖畫攤子,慕容嫣拿著那半個(gè)糖畫,一邊走一邊偶爾舔一下,全然不顧形象,臉上帶著輕松的笑意。林臻看著她這般小女兒情態(tài),眼中的寵溺幾乎要溢出來。
走著走著,慕容嫣忽然被一陣極其誘人的食物香氣吸引了。那是一種混合了面食焦香、肉餡鮮香和濃郁湯汁的味道,令人食指大動(dòng)。
“這是什么味道?好香!”她循著香味望去,只見街角一處不起眼的小店前排著長(zhǎng)隊(duì),店招上寫著“黃橋燒餅”四個(gè)大字。
“是黃橋燒餅,”林臻解釋道,“廣陵特色,以酥皮和鮮肉餡聞名,出爐時(shí)最為可口??催@排隊(duì)的人數(shù),想必是家老字號(hào)。”
慕容嫣看著那長(zhǎng)長(zhǎng)的隊(duì)伍,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糖畫,有些猶豫。她身為女帝,何曾需要排隊(duì)等待食物?
麝月機(jī)靈,立刻道:“夫人,您和公子去那邊茶棚稍坐,奴婢去排隊(duì)便是?!?
慕容嫣卻搖了搖頭,她今日既然要做“尋常夫人”,便該有尋常夫人的樣子。她深吸一口氣,那香氣實(shí)在太誘人:“不必,既然來了,便體驗(yàn)一回。夫君,我們一起去排?!?
說著,她竟真的拉著林臻的手,走到了隊(duì)伍末尾。
這一舉動(dòng),不僅讓麝月和暗處的侍衛(wèi)吃了一驚,連周圍排隊(duì)的百姓也紛紛側(cè)目。這兩位一看就非富即貴的人物,居然也來排隊(duì)買燒餅?
慕容嫣卻恍若未覺,她站在隊(duì)伍中,微微踮腳向前張望,有些好奇,有些期待,那支鳳凰銜珠步搖隨著她的動(dòng)作輕輕晃動(dòng),流蘇搖曳生姿。林臻站在她身后,以一種保護(hù)的姿態(tài),眼中全是笑意和縱容。
排隊(duì)的過程有些漫長(zhǎng),但慕容嫣并未不耐煩。她聽著前后百姓的閑聊,聽著他們對(duì)這家燒餅的夸贊,聽著他們談?wù)摷议L(zhǎng)里短、柴米油鹽,只覺得無比新鮮有趣。
終于輪到他們。店家熱情地招呼:“夫人,公子,要幾個(gè)?剛出爐的,最好吃!”
慕容嫣看著爐子里金黃酥脆、冒著熱氣的燒餅,問道:“這燒餅有何講究?”
店家自豪地介紹:“咱家的燒餅,皮子要搟十八層,餡料是精選的豬前腿肉,用老湯調(diào)餡,一口咬下去,外酥里嫩,滿口湯汁兒!”
“那便要六個(gè)?!蹦饺萱痰?。
林臻付錢,麝月上前接過用油紙包好的、燙手的燒餅。
三人走到一旁人稍少處,慕容嫣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個(gè),小心地吹了吹,然后輕輕咬了一口。
“哎呀!”她輕呼一聲,果然有濃郁的湯汁溢出,酥皮簌簌落下。她趕緊用手接著,吃得有些許狼狽,卻忍不住贊道,“好吃!果然名不虛傳!夫君,你快嘗嘗!”
林臻也拿起一個(gè),吃得十分斯文,但眼中也滿是贊賞:“酥香鮮嫩,確是美味?!?
慕容嫣吃得開心,甚至忘了注意儀態(tài),嘴角沾了一點(diǎn)酥皮碎屑。林臻自然地伸出手指,輕輕為她拭去。
這個(gè)親昵的動(dòng)作,讓慕容嫣臉頰微紅,在茜紅色衣裙的映襯下,更顯嬌艷動(dòng)人。她抬眼望他,眸中光華流轉(zhuǎn),似有萬千情意。此刻,她不是君臨天下的女帝,只是一個(gè)與夫君分享美食、被夫君寵溺著的小女子。
麝月在旁邊看著,偷偷抿嘴笑,自覺地將目光轉(zhuǎn)向別處。
慕容嫣將剩下的燒餅分給麝月和暗處的侍衛(wèi),讓大家一同品嘗這市井美味。
夕陽西下,將三人的影子拉長(zhǎng)。慕容嫣一手拿著沒吃完的糖畫,一手輕輕挽著林臻的手臂,裙擺上那些靈動(dòng)的鳳凰在余暉中仿佛要翩飛而起。
“夫君,今日真好。”她輕聲說,語氣中是全然的放松與滿足。
“嗯,”林臻應(yīng)著,輕輕握住她的手,“以后若有機(jī)會(huì),再多陪你這樣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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