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的喧囂與重建之聲,被南下的鐵蹄與蒸汽的轟鳴遠遠拋在身后。
凜冽的寒風(fēng)裹挾著南方的濕冷,抽打在行軍的玄甲之上。
大乾的戰(zhàn)爭機器,在趙武的統(tǒng)率下,如同一條沉默而致命的鋼鐵巨蟒,沿著崎嶇的山路,蜿蜒南下,直撲嶺南。
嶺南,南楚最后的屏障,山高林密,瘴癘橫行,水道縱橫,自古便是易守難攻之地。
南楚殘部在楚霸天心腹大將“鎮(zhèn)南侯”吳彪的率領(lǐng)下,依托“鷹愁澗”、“鬼見愁”等天險,構(gòu)筑起一道道堅固的防線,意圖做最后的困獸之斗。
鷹愁澗。
兩座刀削斧劈般的千仞絕壁,夾著一條狹窄湍急的河流。
河水奔騰咆哮,聲震山谷。唯一可通行的,是一條緊貼崖壁開鑿的棧道,寬僅容兩人并行,下方是深不見底的激流。
棧道盡頭,便是南楚重兵把守的“鷹愁關(guān)”。
關(guān)隘依山而建,巨石壘砌,箭樓林立,滾木礌石堆積如山。
關(guān)上,南楚守軍嚴陣以待,弓弩上弦,眼神中帶著困獸般的瘋狂。
趙武枯瘦的身影立于澗口,刀疤猙獰的臉上,眉頭緊鎖。
他望著那狹窄如咽喉的棧道和雄踞其上的險關(guān),眼中兇光閃爍,卻也帶著一絲凝重。
強攻?
棧道狹窄,兵力無法展開,守軍只需幾輪箭雨滾木,便能將進攻部隊葬送在深澗之中。
“趙將軍。”楚惜靈清冷的聲音在身側(cè)響起。
她一身靛藍工裝,外罩防水油布斗篷,清秀的臉上沾著泥點,眼神卻銳利如鷹,正舉著特制的“千里鏡”,仔細觀察著崖壁和關(guān)隘。
“楚夫人可有良策?!壁w武聲音嘶啞。
楚惜靈放下千里鏡,指向絕壁頂端:“鷹愁關(guān)倚仗天險,然其后方崖頂卻無重兵設(shè)防?!?
趙武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千仞絕壁頂端,云霧繚繞,怪石嶙峋,確實不見守軍蹤跡。
“崖頂距關(guān)垂直落差約三百丈。”楚惜靈聲音平穩(wěn),“若能攀上崖頂,以焚天雷定點爆破,摧毀關(guān)隘后墻或箭樓,則天險自破?!?
“攀上崖頂?”趙武眼中兇光一閃,“如何攀?”
“焚雷衛(wèi)特遣隊可一試?!背ъ`道,“已備好特制攀巖鐵爪繩索及飛天神爪?!?
“好!”趙武猛地一拍大腿,“楚大人需要多久準備?!?
“一日夜?!背ъ`道,“需掩護佯攻吸引守軍注意?!?
“善!”趙武眼中兇光爆射,“明日拂曉本將親率前軍佯攻棧道!為焚雷衛(wèi)創(chuàng)造時機!”
夜色如墨,寒風(fēng)呼嘯。
鷹愁澗的激流聲掩蓋了所有細微的聲響。
數(shù)十名焚雷衛(wèi)特遣隊員,身著特制的深色緊身衣,背負沉重的“焚天雷”炸藥包、繩索及攀巖工具,如同壁虎般,悄無聲息地潛入澗底。
他們避開湍急的主流,沿著濕滑的巖壁,在黑暗中摸索前行。
楚惜靈親自帶隊,清冷的眼眸在夜色中閃爍著微光。
她動作敏捷而精準,如同最靈巧的山貓,在嶙峋的怪石間攀援。
特制的鐵爪深深嵌入巖縫,堅韌的繩索在黑暗中無聲地延伸。
“放飛天神爪!”楚惜靈低喝。
“嘭!嘭!嘭!”
數(shù)聲沉悶的機括聲響起!
數(shù)支帶著倒鉤的粗大弩箭,拖著長長的繩索,如同毒蛇般射向數(shù)百丈高的崖頂!
弩箭精準地卡在崖頂?shù)氖p或樹根之間!
“上!”楚惜靈率先抓住繩索,雙腳蹬在巖壁上,借助繩索和鐵爪,開始向上攀爬!
動作迅捷而穩(wěn)??!其余焚雷衛(wèi)緊隨其后!
這是一場與死神賽跑的攀爬!
寒風(fēng)如刀,抽打著他們的身體。
濕滑的巖壁,隨時可能失足墜落。
沉重的裝備,消耗著巨大的體力。
黑暗中,只有繩索摩擦巖石的細微聲響和隊員們粗重的喘息。
數(shù)個時辰后,天際微白。
楚惜靈第一個攀上崖頂!
寒風(fēng)凜冽,吹得她斗篷獵獵作響。她迅速伏低身體,目光掃過崖頂。
果然,只有幾處簡陋的哨棚,哨兵早已在寒風(fēng)中昏昏欲睡。
“清除哨兵!”楚惜靈聲音冰冷。
數(shù)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撲出!
寒光閃過!
哨兵甚至來不及發(fā)出聲響,便已斃命!
“布置炸藥!”楚惜靈迅速指揮。
焚雷衛(wèi)們?nèi)缤艿臋C器,迅速行動。
他們避開關(guān)隘正面,潛行至關(guān)隘后墻及兩側(cè)箭樓下方。
特制的“焚天雷”炸藥包被小心翼翼地安置在關(guān)鍵承重位置,引信連接。
“準備就緒!”隊員低聲回報。
楚惜靈看了一眼山下。
棧道方向,隱約傳來喊殺聲和箭矢破空聲!
趙武的佯攻已經(jīng)開始!
“引爆!”楚惜靈果斷下令!
“嗤嗤嗤?!?
引信被點燃,發(fā)出細微的燃燒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