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樂齊鳴,響徹云霄。
祭壇下,大乾與秦國的將士齊聲高呼:“萬歲!萬歲!萬萬歲!”
聲浪如潮,震動著古老的函谷關(guān)隘。
慕容嫣與贏稷在禮官的引導(dǎo)下,緩步走下祭壇。
慕容嫣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贏稷身后不遠(yuǎn)處,那道玄黑的身影上。
玉華公主。
她依舊是一身玄黑鎏金鳳凰紋的曳地宮裝,烏發(fā)綰成驚鴻髻,斜簪赤金點翠鳳凰步搖。
臉上,那半張赤金火鳳凰面具,在冬日清冷的陽光下,閃爍著更加灼熱而神秘的光芒,遮去了她右眼及半邊臉頰,只露出光潔的額頭、挺秀的鼻梁、線條優(yōu)美的下頜,以及那雙如同寒潭映日般清冽、又似暗夜孤星般璀璨的左眸。
寒風(fēng)卷起她玄黑的裙裾,獵獵作響,如同暗夜涌動的火焰。
她身姿高挑挺拔,立于肅殺的軍陣之前,竟無半分怯懦,反而透著一股遺世獨立的孤傲與清冷。
面具下露出的唇瓣,緊抿著,唇色嫣紅,如同雪地里綻放的紅梅,帶著一種倔強的美麗。
慕容嫣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欣賞。
此女,氣度不凡,確非尋常閨閣女子可比。
難怪夫君喜歡。
林臻此時,正立于慕容嫣身側(cè)稍后一步的位置。
他的目光,也落在了玉華公主身上。
函谷關(guān)的風(fēng)雪,似乎并未能侵染她分毫。那玄黑的衣裙,火鳳凰的面具,在蒼茫的天地與肅殺的軍陣背景下,反而更添幾分驚心動魄的視覺沖擊力。
面具下露出的肌膚,在冬日陽光下,白得近乎透明,與玄黑的衣裙形成強烈的對比,美得驚心動魄。
那只未被遮掩的左眸,清澈、深邃、銳利,此刻正平靜地注視著前方,仿佛周遭的喧囂、盟誓的榮辱、甚至她自身命運的轉(zhuǎn)折,都未能在她心中掀起太大的波瀾。
這份沉靜與傲然,如同雪域高原上亙古不化的冰川,帶著一種凜然不可侵犯的氣質(zhì)。
她的身材,在厚重宮裝的包裹下,依舊能看出那驚人的曲線輪廓。
蜂腰長腿,肩頸線條優(yōu)美流暢,如同精心雕琢的藝術(shù)品。
那份野性、神秘、冷艷、傲然交織而成的獨特氣質(zhì),在函谷關(guān)這金戈鐵馬的背景下,被無限放大,形成一種極具侵略性的美感。
林臻心中再次泛起波瀾。
初見長安宮宴,燈火輝煌,她如同暗夜中燃燒的火焰,神秘而魅惑。
此刻,函谷關(guān)前,風(fēng)雪蒼茫,她則如同冰封雪原上傲然綻放的雪蓮,孤高、冷艷、帶著一種睥睨塵世的傲骨。
這份美,不僅在于皮相,更在于骨子里那份不屈與驕傲。
她像一柄出鞘的利劍,鋒芒畢露,令人無法忽視。
玉華公主似乎感受到了林臻的目光。
她微微側(cè)首,那只清冽的左眸,穿過風(fēng)雪,精準(zhǔn)地迎上了林臻深邃的視線。
目光交匯,沒有躲閃,沒有羞澀,只有平靜的審視與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
那眼神,仿佛在說:我知你為何而來,也知你將帶我走向何方。
然,我玉華,絕非任人擺布之物。
林臻嘴角勾起一絲極淡的弧度。
有意思。這柄來自秦地的利刃,果然鋒芒畢露。
馴服她,或許比收服秦國,更具挑戰(zhàn)。
盟誓大典結(jié)束。
函谷關(guān)的風(fēng)雪依舊凜冽,然籠罩在北疆上空的戰(zhàn)爭陰云,卻已悄然散去。
慕容嫣與贏稷在祭壇下再次簡短會晤,敲定了后續(xù)通商、駐軍、交接等具體事宜。
隨即,各自登上了等候在側(cè)的“鐵龍”專列。
慕容嫣的專列內(nèi),溫暖如春。
她褪下厚重的朝服鳳冠,換上一身舒適的常服,靠在軟榻上,閉目養(yǎng)神。
“嫣兒辛苦了?!绷终樽谒韨?cè),遞上一杯溫?zé)岬膮⒉琛?
“夫君才是勞苦功高?!蹦饺萱瘫犻_眼,接過茶盞,唇角帶著溫婉的笑意,“不費一兵一卒收服秦國拓地千里解北疆側(cè)翼之憂此乃不世之功?!?
“此乃嫣兒洪福天佑大乾?!绷终榈?。
“那玉華公主,”慕容嫣眸光微轉(zhuǎn),帶著一絲促狹,“確如夫君所天人之姿氣度不凡?!?
林臻神色平靜:“秦地明珠自有風(fēng)骨?!?
“夫君打算何時迎娶?!蹦饺萱虇?。
“待秦地交接平穩(wěn)再議。”林臻道,“不急?!?
“嗯。”慕容嫣頷首,不再多。
她深知,和親雖定,然玉華公主身份特殊,性情剛烈,如何安置,如何相處,皆需謹(jǐn)慎。
此事,急不得。
“鐵龍”專列在風(fēng)雪中轟鳴前行,駛向帝京。
窗外,北疆的群山在暮色中連綿起伏,如同沉睡的巨龍。
函谷關(guān)的烽煙,已化為盟誓的香火。
秦國的歸附,為大乾北疆筑起了一道堅實的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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