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想過王天縱的態(tài)度,所以他的任何態(tài)度,李天瀾都不會意外。
“我會隕落?!?
李天瀾平靜道:“但他們四個,有一個算一個,今天都要跟我一起上路。王圣霄很不錯,陛下,他走之后,再給你二十多年的時間,你還能不能在培養(yǎng)一個如此優(yōu)秀的兒子?”
“你似乎忘記了一樣?xùn)|西?!?
王天縱看著李天瀾笑了笑:“三年前救了你一命的東西,就是出自北海王氏,你忘了?”
三年前
李天瀾眼神中光芒一閃。
三年前救了他一命的東西是中洲龍脈。
但王天縱說的不是這個。
如果再往前
永生!
永生藥劑!
李天瀾看了一眼王天縱身后的四名年輕人,微微冷笑:“四份永生?陛下當真大氣。”
“一份就夠了?!?
王天縱語氣冷漠的說道。
這樣的傷勢下,宋詞不會死,或許會武道盡廢,但死亡的概率不大。
他身上現(xiàn)在就有一份永生,給王圣霄就是。
至于古寒山江上雨
與他何干?
“你攔不住我。”
王天縱又一步向前。
愈發(fā)劇烈的劍氣中,李天瀾猛然間哈哈大笑:“放馬過來!”
一直到走下帝兵山。
秦微白都不曾跟林楓亭說起過她和夏至的談話內(nèi)容。
而林楓亭更感興趣的也不是這個,他更關(guān)心中洲的演習(xí)結(jié)果。
“贏了?”
林楓亭問道。
“贏了?!?
秦微白點點頭:“現(xiàn)在的天瀾很強,不過我沒有看到最后?!?
林楓亭腳步頓了頓,看著秦微白:“你不擔(dān)心?”
“當然擔(dān)心?!?
秦微白笑了笑:“我也想要看到最后。但就怕夏至脾氣上來,不肯當著我的面妥協(xié)。王天縱會退讓,可女人很多時候,是蠻不講理的。我不留在那,她才有妥協(xié)的想法,既然如此,我就退一步好了?!?
林楓亭隱約猜到了秦微白手里的那份資料是什么。
所以王天縱的妥協(xié)在他看來幾乎是肯定的。
他只是有些可惜,也有些慶幸,心思復(fù)雜的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份資料”
林楓亭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我沒想到會用在這里。”
“我也沒想到?!?
秦微白眼神中帶著思索的光彩:“不過也好,以防萬一,用在這里是恰到好處。”
她頓了頓,柔聲道:“我總不能什么都幫他的?!?
“但那么一份資料,最多只能換來幾個月,或者半年的時間?!?
林楓亭看了看秦微白:“不覺得可惜?半年之后又如何?”
“半年之后”
秦微白伸了個懶腰,她絕對完美的身材比例在陽光中似乎帶著一層神圣的光芒:“到時一切就會不一樣了?!?
林楓亭沒有說話,他只是不動聲色的轉(zhuǎn)身,看著山頂?shù)牡弁醯睢?
夏至出現(xiàn)在了帝王殿的最上方,安靜的看著秦微白離開的方向。
她的眼神有困惑,有無奈,還帶著些許的輕松,極為復(fù)雜。
想了想,她嘆息著拿出了手機,撥打了王天縱的電話。
王天縱已經(jīng)走到了李天瀾面前。
平鋪之下布滿附近所有空間的劍氣隨著他的前進徹底凝聚起來。
凝聚成了一束的劍意懸浮在李天瀾頭頂,帶著顯而易見的毀滅味道。
“我給過你機會。”
王天縱看著李天瀾的眼睛:“后不后悔?”
李天瀾抬頭看著頭頂?shù)膭狻?
王圣霄幾人身上依舊涌動著鮮血。
李天瀾眼神有些遺憾,有些不甘,但最終化為平靜。
“我若不死,大不了重頭再來就是?!?
他看著王天縱的眼睛,平淡道:“就算死了,黃泉路上,也肯定有人陪伴。動手吧?!?
王天縱看著李天瀾。
沉默之中,李天瀾頭頂?shù)膭σ忾_始瘋狂旋轉(zhuǎn)。
一道電話鈴聲突然響起。
王天縱愣了下,眼神下意識的一柔。
他的手機里,只有這個電話設(shè)置的是特殊鈴聲。
所以不用看,他都知道是誰。
他知道對方此時也在看著演習(xí),那這個時候能讓她打電話過來,也就意味著王天縱必須要接。
王天縱拿出了手機。
屏幕的備注只有一個字。
“至?!?
王天縱按下了接聽鍵,柔聲喂了一聲。
“天縱,李天瀾不能動?!?
夏至的聲音在電話那頭傳了過來。
“嗯”
王天縱發(fā)出了一個短促的音節(jié)。
“楓亭剛剛帶著秦微白來到了帝兵山?!?
夏至壓低了聲音:“秦微白留下了一些東西,事關(guān)整個北海,李天瀾真的不能動。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天縱,先回來吧?!?
后果不堪設(shè)想。
這是王天縱認識夏至以來第二次聽到這句話。
第一次他聽到這句話后不久,中洲就發(fā)生了那件影響波及至今的中洲叛國案。
王天縱默默掛斷了電話。
他不知道秦微白留下了什么。
但事關(guān)整個北海,后果不堪設(shè)想,這已經(jīng)讓他有了必須要按捺住殺機的理由。
“夠了?!?
王天縱語氣平靜的開口道。
漫天的劍意在瞬息之間消失無蹤。
李天瀾手指收起。
王天縱身后的四名年輕高手頓時止住了鮮血,無比虛弱。
“這一劍先記著?!?
王天縱說了一句。
演習(xí)場內(nèi)起了風(fēng)。
王天縱的身影在突兀而起的風(fēng)中逐漸透明變淡,隨即徹底消失。
王圣霄,宋詞,江上雨,古寒山四個人的身影也隨著王天縱消失。
一切不過數(shù)秒。
古寒山和江上雨的身體在空中墜落到了古行云面前。
王天縱沒有出現(xiàn)。
空中那片磅礴宏大的劍意橫貫長空,一路遠去。
即將沖入演習(xí)區(qū)域的四萬大軍停在了大屏幕前。
大屏幕里,王天縱的身影消失不見。
李天瀾依舊靜靜的站著。
沒有那一劍,就不會再有戰(zhàn)爭。
李天瀾沉默了良久,才緩緩動了動身體。
他向前走了一段距離,將整個身體都被壓在土地里的清風(fēng)拽出了地面。
“沒事就好?!?
東城無敵和莊華陽擺脫了劍意,身體行動自如后,第一時間來到了李天瀾身邊。
李天瀾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出去再說。”
東城無敵說道。
幾人沿著李天瀾一拳轟出來的通道前行,沿途路過了一地的鮮血與尸體,最終走出了這片森林。
大屏幕依舊佇立著。
無數(shù)人眼神復(fù)雜的看著屏幕里的李天瀾。
四萬大軍已經(jīng)整整齊齊的排列在森林之外。
空中的戰(zhàn)機開始散去。
但漫天彌漫的鐵血殺意依舊殘留。
李天瀾靜靜的看著他們,看著這些最忠誠于東城家族的精銳軍隊。
他們聽從著東城無敵的軍令。
甘愿為他們心中的大帥赴死,也甘愿去為他赴死。
李天瀾嘴角動了動。
他深深呼吸,抬起手,敬禮。
四萬軍隊神色肅穆,同時回禮。
一身是血的李天瀾臉色蒼白,但精氣神卻異常充沛。
對著面前浩浩蕩蕩一望無際的軍隊方陣,他深深彎下腰,輕柔卻傳遍全場的聲音在每個人耳邊回蕩著。
“謝謝各位?!?
浴血軍團李宗虎少將愣了愣,下意識的想要躲閃。
他抬頭看向了東城無敵。
東城無敵笑了笑,緩慢卻堅定的點了點頭。
還在保持著敬禮姿態(tài)的李宗虎放下了手臂。
下一秒,在無數(shù)人驚駭欲絕的目光中。
四萬大軍。
站在李天瀾面前的整整四萬人面對著身前那個深深鞠躬的年輕人,同一時間單膝跪地。
場面徹底凝固。
如此躁動,如此莊嚴,如此肅穆。
就像是在宣誓一般。
四萬人整齊的聲音響徹云霄,在天空學(xué)院里回蕩著,久久不散。
“邊禁軍團,見過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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