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亡!
一路向北。!
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地,連續(xù)多日的追殺,每天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掙扎和逃跑度過,身處的地點已經(jīng)不重要
,古寒山如今只知道自己還在東島,大概一周前路過,緊急補給的城市是長野,現(xiàn)在逃亡的方向,大概是向東北方。
除此之外,他一無所知,也顧不去探究什么。
京,冰庫,巨阪,奈良,寧戶。
在永無休止的追擊,古寒山只記得自己逃過了一個又一個的城市,從市區(qū)到荒野,再到市區(qū),短暫的休息補給,搏命的戰(zhàn)斗,倉皇的逃竄。
往北。
只能往北。
連日以來的逃亡讓他已經(jīng)跟洲所有人都失去了聯(lián)系,東島的黑暗面波瀾欲起,表面卻依舊大體平靜,古寒山搜集不到情報,不知道洲的計劃,甚至連最開始的狩獵名單都完全丟失。
所謂的任務和榮譽已經(jīng)被他完全放下,活下去才是最基本的目標。
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
光線逐漸昏沉。
天邊沒有暮色。
從東都為的暴雨連日以來已經(jīng)徹底覆蓋了東島全境,幾個港口城市已經(jīng)發(fā)生了小規(guī)模的海嘯,天空一直都是陰沉的,從早到晚,從陰沉變得更陰沉。
視線一片高低起伏的荒山在目光的盡頭處繼續(xù)蔓延,看不到邊際,天色將暗,整片山脈似乎都在隱約透出了一絲陰森恐怖的味道,暴雨在天空垂落,伴隨著狂風,無盡的荒草起伏飄揚,盛夏的空氣在雨水變得陰冷,四周沒有燈光,黑夜將至,黑暗將至。
荒涼,凄冷,陰森,黑暗。
狂風暴雨之下,整個世界仿若已經(jīng)走到盡頭,目光所及的一切,好像都在散發(fā)著一種末日般的光彩。
古寒山似乎也有些無力,半人多高的荒草叢,他壓低了身體,掏出一塊壓縮餅干撕開塞到嘴里,著天邊的雨水一起吞進了肚子里。
追殺已經(jīng)將近半個月,數(shù)次的受傷,數(shù)次的搏命,身的補給品早已用完,一些可以暫時提升戰(zhàn)力的藥物,可以恢復傷勢的藥物,可以補充體能的藥物在大概一周前消耗一空,連他現(xiàn)在身的壓縮餅干,都是幾日之前冒險沖進長野的時候在一家超市里搶來的。
而悲劇的是,這些從超市搶來的補給品,如今也消耗一空了。
不是沒想過沖進市區(qū)干一票大的,只不過想來想去,古寒山還是放棄了自己的打算。
沖進市區(qū),他能做什么?
最多也是控制一些重要性不大的人質(zhì),而他卻要冒著被無數(shù)人發(fā)現(xiàn)的風險。
洲謀東島,如今整個東島的每一個城市都處在層嚴密的監(jiān)控之下,古寒山甚至可以百分之百的確定,一旦自己去了城市,甚至不出半個小時,他的行蹤會暴露。
到時候算他控制了再多的人質(zhì)又如何?
黑暗世界的戰(zhàn)斗,人質(zhì)從來都不是最重要的。
只有一些地形復雜的荒山野嶺,才是他逃匿的最佳路線。
絕境卻不絕望。
黑暗的狂風暴雨,古寒山的身影隱藏在草叢,面無表情的將嘴里最后一點食物咽下。
深深的疲憊和虛弱幾乎是從骨髓里滲出來一般,古寒山覺得自己隨時都會倒下,黑暗彌漫天際,似真似幻間,他也覺得自己的眼前一陣發(fā)黑,努力晃了晃腦袋,他從草叢坐起來,開始冥想。
冥想是最快恢復精神的渠道,古寒山身具天王心,從靜默狀態(tài)進入到冥想狀態(tài),速度完全快的不可思議,也正因為如此,他充足的意志才能拖著疲累的身體連續(xù)逃亡了如此之久,甚至在武道還略有突破。
只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古寒山已經(jīng)愈發(fā)清楚的明白,似乎是這種堅持,也快要結(jié)束了。
來自于半步無敵境強者的追殺越來越兇猛迅捷,算他逃的再快,對危險的感知再敏銳,可這里畢竟是東島,對方可以利用無數(shù)的資源第一時間鎖定他的位置。
三天。
最多再有三天,到時候也許是真正的窮途末路了。
冥想不足十分鐘。
古寒山已經(jīng)迅速睜開眼,他從草叢坐起來,壓低了身體,朝著前方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山脈開始前進。
十分鐘的休息已經(jīng)足夠奢侈,也足夠冒險,三個小時前他在追殺他的半步無敵境高手天狗的手逃出來,在二十分鐘前將他甩開。
這段時間,已經(jīng)完全可以讓對方再次鎖定他的位置了。
但古寒山卻不能不停。
他是真的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草叢的腳步聲越來越快,壓抑著眼前陣陣發(fā)黑的暈眩感覺,古寒山死死握了握拳頭,一路向北。
他現(xiàn)在無法確定自己的具體位置,但卻大致可以明白,翻過面前這一望無際的山脈之后,再繼續(xù)向前幾十公里,應該可以到達富山或者新島,只要足夠的小心,他可以從這兩個地方的任何一處港口乘船繼續(xù)北,到達洲北海行省南部。
北海王氏和昆侖城雖然算不和睦,可是以前者的氣量,他逃亡過去也不至于遇到刁難,只要在北海行省岸,他算是安全了。
只不過這一次的任務和跟王圣霄之間的競爭
古寒山已經(jīng)懶得去想了。
加速。
登山。
古寒山死死咬著牙,速度越來越快。
暴雨之,轟然雷鳴滾過天際,群山仿若在雷霆戰(zhàn)栗,蒼白的閃電劃過漆黑的天幕,危機猶如炸裂的潮水,瞬息間將古寒山整個人籠罩其。
根本來不及多想,熾烈的猶如實質(zhì)的明亮火光瞬間覆蓋古寒山全身下,火焰瘋狂攢動,火光亮起的一瞬,他的身體前沖,同一時間,大片幽藍的電芒直接從古寒山頭頂墜落。
大片的火光被電芒生生劈碎,飛濺出朵朵的火花,墜落在被風雨浸透的草地,水汽一瞬間被蒸干,荒草瘋狂的燃燒起來,凄涼的夜被溫暖的火光照亮,烈焰之,古寒山堅定的臉色仿佛白的透明。
在狂雷聲響起的第一時間出手的無極宮左客卿天狗面無表情的懸浮于空,他的周身搖曳著大量的電芒,凌空而立,讓他看去神秘而強勢,只不過他的臉色卻泛著一絲不正常的蒼白色。
無數(shù)道電芒迅猛的沖擊著古寒山身的火焰,火焰越來越多,終于,當火光消失的剎那,天狗身前的電芒也同時消失了。
只有落在地的火花還在飛速蔓延,大火迅速燃盡了古寒山周身大概十多米的荒草,隨后被雨水熄滅,濃煙滾滾。
天狗隔著濃煙死死的盯著古寒山,他的嘴角輕輕揚起,帶著殘忍和怨毒,語氣輕柔道:“跑啊,繼續(xù)跑啊,你以為你還跑得掉嗎?”
古寒山靜靜的看著面前的天狗,語氣平淡道:“你以為你追得我?”
天狗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眼神憤怒的火焰一下子燃燒起來:“追不你?!如果我要殺你,這么多天,你至少可以死十次,洲的年輕天驕?呵,狗屁?!?
古寒山面無表情,沒有開口。
他知道天狗說的是實話。
年輕天驕又能如何?
雙方的境界差距實在太過巨大,大到了無法彌補的程度,連續(xù)的追殺,如果天狗不是想要抓活的,古寒山早死了。
火光和濃煙的隔絕,古寒山似乎微微瞇了下眼睛,眼神閃過了一絲詭異的光芒。
他懶得去想天狗為什么抓活的,無非也是那么幾個理由而已。
他不會狂妄到以為老子天下第一,但也從來不曾妄自菲薄過,他的天資,他的身份,足以讓他成為此次洲潛入東島的所有人最重要的人之一。
這種重要,在東島人嚴重無疑是籌碼,一旦他落入東島人手里,會變成東島手極有分量的籌碼。
到時候東島是以他為籌碼來跟洲談判,又或者是跟昆侖城交易,都會有足夠的底氣。
古寒山深深呼吸,他突然很感謝自己的身份,也正是因為這樣的身份,所以才能讓他抓住機會。
是的。
是機會。
連續(xù)多日在生死間掙扎將他的潛力大量的壓榨出來,本來已經(jīng)是燃火境巔峰的古寒山終于更進一步,雖然不曾徹底進入驚雷境,但半只腳卻已經(jīng)埋進了那個境界。
半步驚雷對半步無敵,差距依然是極大。
但古寒山卻有著昆侖城最核心的真武十絕,特別是那一式九幽絕地!
那一式可以算是無敵境的偽域,燃火境巔峰時的古寒山用起來還極為勉強,到達半步驚雷之后,他對這一式的理解也愈發(fā)深刻。
事實,這么久的追殺以來,天狗身所有的傷勢,幾乎都是在九幽絕地的偽域被古寒山留下的。
半步無敵境強者隱約之同樣也能形成偽域,但在域的方面,真武十絕的傳承卻遠勝于天狗,天狗的偽域存在的時間只是九幽絕地要長一些,而當雙方的偽域碰撞的一瞬間,古寒山總會毫不猶豫的撲來跟天狗硬拼幾次,那完全是兩敗俱傷甚至是同歸于盡的打法,天狗不想死,只能在防御受傷。
半個月的時間,天狗在消耗古寒山的體力和意志,古寒山同樣也在消耗天狗的狀態(tài)。
還有一式九幽絕地!
古寒山微微瞇起眼睛,眼神似乎有些遲疑和猶豫。
以雙方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九幽絕地一出,古寒山至少有四成的把握拼死天狗,同樣有兩成的把握重傷而退。
如此算來,古寒山自己也不知道在拼死天狗又能重傷而退的把握到底有多大,想必肯定不高,但這種不高,在如今的絕境,卻相當值得嘗試。
一點火光逐漸的從古寒山的之間綻放。
在大火已經(jīng)被雨水熄滅的荒山之,極致恐怖的高溫瞬間升騰而起,暴雨依舊降落,但落不到古寒山頭頂已經(jīng)被完全蒸發(fā),那一點火光緩慢而優(yōu)雅的擴散著,包裹了古寒山的手掌,繼而覆蓋了他的右臂。
古寒山依然是平靜的看著天狗,淡淡的,但濃烈之極的殺機卻已經(jīng)隨著烈火而升騰彌漫,在天地間擴散。
天狗的眼神猛地收縮了一下,瞇起眼睛,冷笑道:“怎么?要拼命了嗎?憑你也配?”
古寒山一不發(fā),他的身體猛地向前一步。
瞬息間,天狗腦海想起了半個月來數(shù)次遇到的九幽絕地,想到了昆侖城的真武十絕,想到了古寒山不斷增強的實力。
近似于本能的,天狗察覺到了危險,猛地向后退了一步。
“你不敢戰(zhàn)?”
古寒山微微挑眉,平淡的語氣似乎多了一絲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