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仿佛在假寐。
今日施展那般手段,雖然對他而并非難事,但精神力的消耗卻是不小。
更何況,那蛇形穴下隱藏的龍脈氣息,以及那壓制龍脈數(shù)百年的煞局,都讓他心中生出了許多疑問。
陳杰見蘇九不說話,也識趣地閉上了嘴。
車子平穩(wěn)地行駛在街道上,很快便抵達了市中心高鐵站附近的酒店。
兩人辦理入住,各自回房休息。
次日清早,天剛蒙蒙亮,蘇九便已起身。
他習(xí)慣性地打坐調(diào)息,待他走出房間時,陳杰也揉著眼睛,打著哈欠走了出來。
“老蘇,你起這么早啊?昨晚沒睡好?”陳杰嘟囔著,顯然還沒完全清醒。
“習(xí)慣了?!碧K九淡淡應(yīng)道,“走吧,先去吃早餐,然后就去高鐵站?!?
兩人在酒店的自助餐廳簡單吃了些早餐,便退了房,拖著行李箱向高鐵站走去。
高鐵站外的廣場上,人頭攢動,熙熙攘攘。
各種叫賣聲、廣播聲,以及旅客們匆匆的腳步聲。
蘇九走在人群中,習(xí)慣性地觀察著四周。
他注意到廣場中央有一塊地勢略微隆起,呈“龜背”之狀,這在堪輿學(xué)上,寓意著穩(wěn)固與長壽,倒也符合交通樞紐的定位。
然而,過于龐大的人流,也帶來了氣場的駁雜與混亂。
各種情緒,各種念頭,匯聚于此,形成一股無形的力量,尋常人或許不覺,但在蘇九的感知中,卻如同潮汐般涌動。
就在這時,一陣略顯激動的女子聲音吸引了陳杰的注意。
“大師!您真是神了!太準(zhǔn)了!我信了!”
陳杰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他順著聲音望去,只見不遠(yuǎn)處,廣場的一角,一個簡易的算命攤子前圍了不少人。
那攤子不過是幾張折疊桌拼湊而成,上面鋪著一塊紅布,擺著羅盤、簽筒、幾本泛黃的古籍,以及一個寫著“鐵口直斷,包準(zhǔn)包靈”的木牌。
算命先生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子,穿著一件洗得發(fā)白的唐裝,頭發(fā)梳得油光锃亮,山羊胡子打理得一絲不茍。
他正襟危坐,手里捻著一串佛珠,瞇著眼睛,一副仙風(fēng)道骨的模樣。
而剛才那聲驚呼,正是從一個三十歲上下的女子口中發(fā)出。
那女子衣著時尚,但眉宇間卻帶著一絲愁緒,此刻卻滿臉的驚喜與激動。
“大師,您剛才說我最近心緒不寧,事業(yè)上遇到瓶頸,感情上也有波折,簡直是把我最近的困境說得一清二楚??!”女子激動地從錢包里掏出一沓鈔票,看厚度至少有上千元,恭恭敬敬地放在了桌上。
算命先生只是微微一笑,捻著胡須,不緊不慢地說道:“這位緣主,貧道觀你面相,眉心微蹙,印堂略顯晦暗,雙目雖有神采,卻難掩一絲疲憊。此乃心神勞頓之相。再觀你鼻梁高挺,顴骨微露,是為事業(yè)有成之兆,然法令紋深,隱有阻滯,故知你事業(yè)上必有不順。”
“至于感情,你唇色偏淡,眼角含淚,夫妻宮略有凹陷,自然是情路坎坷。貧道不過是順應(yīng)天道,借由你之氣象,道出天機罷了。”
他這番話,說得玄之又玄,卻又似是而非,聽得周圍圍觀的人頻頻點頭,竊竊私語。
“哎喲,這大師有點東西??!”陳杰眼睛放光,立刻來了興趣,“老蘇,咱們?nèi)タ纯磫h?這算命的,我也就電視上見過,現(xiàn)實里還真沒怎么接觸過。說不定能算出我什么時候能脫單呢!”
他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蘇九卻抬手?jǐn)r住了他,臉上帶著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
“別急,陳大少爺。”蘇九輕聲說道:“這種江湖把戲,看穿了也就那么回事?!?
陳杰一愣,不解地問道:“江湖把戲?老蘇,你別告訴我這都是假的???你看剛才那女的,都快哭了,說得那么準(zhǔn),難道是托?”
蘇九搖了搖頭,示意陳杰走到一旁人少的地方,免得被那算命先生察覺。
他找了個相對安靜的角落,背靠著一根柱子,目光卻始終在那算命攤子上流連。
“假倒不至于完全是假,但絕非你想象中的‘神準(zhǔn)’?!碧K九壓低了聲音,開始為陳杰解密:“這便是江湖上常見的‘望聞問切’之術(shù),結(jié)合心理學(xué)、社會學(xué)以及對人性的洞察,再輔以一些‘話術(shù)’,便能達到以假亂真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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