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樸氏便被安排住在西六宮這邊,這時不知怎地跑到夾道邊來了。她在路邊屈膝行禮道:“臣妾拜見圣上。”
最近這些日子,朱高煦不想找別人,只叫樸氏侍寢。她幾乎天天到乾清宮睡,這算是非常得寵的表現(xiàn)了,于是宦官們將轎子停了下來。
朱高煦看著樸氏,見她一臉發(fā)自內心的欣喜模樣兒,頓時心道:她的政|治目的、是不是有點被忘了?
樸氏柔聲道:“圣上今日回來得早呢?!?
朱高煦道:“朕有點事,便下值早?!?
宦官侯顯立刻走了過去,好道:“這天氣倒是在變暖了,可風還涼著哩。您迎了駕,不必在外邊站太久了。”侯顯說罷揮了一下手,宦官們繼續(xù)抬著轎子往西走。
朱高煦轉頭看了一眼,樸氏仍躬身站在那里,似乎有點失落。她應該知道西邊有一片御花園罷?
一眾人來到了馬恩慧住的院子外面。朱高煦下轎子,吩咐大部分隨從在外面候著,只帶了侯顯等幾個宦官進去。這院子里的宮女宦官都到門口來迎接,但馬恩慧沒出來。
院子里有一排房屋,其中一間屋子門口,便見馬恩慧站在門口正望著這邊。
她打量著朱高煦身上的紅色龍袍,她的神情十分怪異而復雜;似乎帶著微笑,卻又有無盡的無奈和感嘆。朱高煦走了過去,倆人竟然有片刻尷尬的沉默。
馬恩慧默默地站了一會兒,終于屈膝執(zhí)禮道:“妾身見過圣上?!?
朱高煦笑道:“這算是奉詔了么?”
馬恩慧抬頭看了他一眼,沒有回應,只道:“請圣上里邊上坐?!?
房間的門敞著,朱高煦與馬恩慧走進這間屋子,他在正北面的太師椅上坐了下來。
又是一陣沉默,朱高煦主動開口道:“算來我們有六七年沒見面了。”
馬恩慧有點走神地喃喃道:“是。不知為何,妾身見到圣上,仿若故人重逢一般??杉毾肫饋?,我們總共只見過兩三面,怕是算不上故人的?!?
“時間卻很長?!敝旄哽愕?,“這么長的時間,朕念想過你很多次?!?
馬恩慧的臉頓時一紅,抬頭顰眉看了朱高煦一眼,用很低聲音道:“圣上慎。”
朱高煦仔細瞧著她的神情,情知她誤會了,便接著說道:“因為你告訴了我、奉先殿那條地道,朕才僥幸得脫,不然哪有今日?朕念想著你的恩,常擔憂你在中都有危險、朕便無法報恩了;但彼時中都在廢太子之偽朝官軍手里,朕的人馬幾乎未能影響到江北地區(qū),亦是無可奈何?!?
不料朱高煦一番解釋之后,馬恩慧的臉更紅。她剛才舉止還挺大方的,這時卻埋著頭一聲不吭,好像地上有洞、想鉆進去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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