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的須彌山籠罩在金色的余暉中,烏竹眠站在青荇別苑的院子里,抬頭望向山頂?shù)挠^星臺,那里已經(jīng)亮起了星星點點的燈火,遠(yuǎn)遠(yuǎn)望去,像是天上的星辰落在了山巔。
不死心的裴蘭燼今日又派侍從來請她去觀星。
“師姐,你真要去???”百里鹿云抱著烏竹眠的胳膊搖晃:“那裴盟主也太殷勤了,總覺得哪里不對。”
烏竹眠笑著捏了捏小師妹的臉蛋:“放心,沒事的?!?
她拍了拍腰間的且慢,又摸了摸袖中的幾樣“小道具”,一包特制花粉、一個小巧的酒杯機(jī)關(guān)。
“師父說讓你酉時三刻再去?!彼拊E從廊下走來:“說那時星辰方位最佳?!?
烏竹眠微微挑眉。
宿槐序顯然又在暗中安排什么,自從識破這個幻境的真相后,她發(fā)現(xiàn)師父的每一句話都別有深意。
“那我再等等?!彼D(zhuǎn)身回房,從枕下取出一個錦囊,這是今早謝琢光不知用什么方法送到她房里的,打開錦囊,里面是一小截紫水晶和一張字條:“置于舌下,可抗迷魂”。
烏竹眠將紫水晶藏進(jìn)袖中暗袋,又檢查了一遍其他“裝備”,手腕上的疤痕今天格外刺痛,仿佛在預(yù)警什么危險。
酉時三刻,烏竹眠準(zhǔn)時出發(fā)。
觀星臺建在須彌山最高處,是一座露天圓形平臺,四周立著十二根雕星石柱,地面鑲嵌著復(fù)雜的星圖,當(dāng)她登上最后一級臺階時,眼前的景象讓她差點笑出聲。
裴蘭燼一襲月白星紋長袍,站在臺中央的星圖陣眼處。
他身后是用數(shù)百顆夜明珠擺成的星河圖案,身旁的石桌上擺著精致的酒菜,四周還擺滿了盛開的曇花,要知道,曇花本該子夜才開,這顯然是用了什么秘法催開的。
最滑稽的是,這位盟主大人手里還捧著一把古琴,看樣子是準(zhǔn)備來個琴劍和鳴什么的。
“烏姑娘?!迸崽m燼見她到來,眼睛一亮,做出一個自以為風(fēng)流倜儻的轉(zhuǎn)身動作,卻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衣擺,差點絆倒。
“裴盟主小心!”烏竹眠把施法的手藏在袖中,“關(guān)切”地上前兩步,袖中的花粉包已經(jīng)悄悄打開。
裴蘭燼穩(wěn)住身形,強裝鎮(zhèn)定:“無妨,烏姑娘肯賞光,真是蓬蓽生輝?!?
烏竹眠忍住翻白眼的沖動,這觀星臺又不是他家的,他還用上“蓬蓽生輝”了。
“裴盟主太客氣了。”她假裝羞澀地低頭,實則借著這個動作將花粉撒在身前的地面上,這是一種特殊的靈植花粉,無色無味,但遇到曇花香氣會產(chǎn)生奇妙的反應(yīng)。
“今日邀姑娘前來,實有一事相求?!?
裴蘭燼示意她入座,自己則坐在古琴前:“容我先奏一曲,以表心意?!?
琴聲響起,倒也算得上清越動聽,烏竹眠一邊假裝陶醉,一邊觀察四周。
那些夜明珠擺成的星辰圖案看似隨意,實則暗合某種陣法,更奇怪的是,當(dāng)她凝神細(xì)看時,某些“星辰”似乎會輕微地顫動,就像……在掙扎一樣。
就在這時,花粉開始發(fā)揮作用了。
曇花的香氣與靈植花粉混合,產(chǎn)生了一種奇特的刺激,裴蘭燼正彈到高潮部分,突然鼻子一皺。
“阿嚏!”
一個驚天動地的噴嚏打斷了他的演奏。
“裴盟主沒事吧?”烏竹眠“關(guān)切”地問,同時悄悄將剩下的花粉往他那邊扇了扇。
“沒……阿嚏!沒事……”裴蘭燼強忍著又打了幾個噴嚏,眼淚都出來了:“可能是……阿嚏!花粉過敏……”
烏竹眠連忙遞上一塊繡帕:“裴盟主擦擦?!?
繡帕上當(dāng)然也沾滿了花粉。
裴蘭燼裝作受寵若驚地接過繡帕,一擦,這下可好,噴嚏直接連成了串,他精心準(zhǔn)備的告白臺詞變得斷斷續(xù)續(xù):“阿嚏——烏姑娘——阿嚏——我心——阿嚏——”
“裴盟主別忙著說話了,保重身體??!”
烏竹眠“心疼”地說,實則快要憋出內(nèi)傷,遠(yuǎn)處樹叢里傳來一聲輕微的咳嗽,像是有人在拼命忍住笑。
肯定是謝琢光。
噴嚏好不容易止住,裴蘭燼的眼睛已經(jīng)一片赤紅,他狼狽地收起古琴,決定跳過才藝表演環(huán)節(jié):“烏姑娘,其實今日邀你前來,是想給你看一樣?xùn)|西?!?
他抬手一揮,那十二根石柱突然亮起柔光,與地面上的星圖呼應(yīng),夜空中的真實星辰似乎也被引動,光芒大盛。
整個觀星臺頓時籠罩在一片夢幻的星光中。
“這是我裴家秘傳的‘引星陣’。”裴蘭燼的聲音帶著蠱惑:“可以接引星辰之力,助修行事半功倍?!?
>>
烏竹眠做出驚嘆狀,實則借著星光暗中用靈力查看,不看不要緊,這一細(xì)看,她差點驚叫出聲,在她看來,這根本不是美麗的星辰,而是一張張痛苦扭曲的人臉!
那些“夜明珠”里,竟然禁錮著活人的神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