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太厲害了!”百里鹿云的喊聲打斷了這場危險的對話。
小師妹沖上臺,一把抱住烏竹眠,其他其他人也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祝賀。
當(dāng)眾人簇擁著她離開問道臺時,烏竹眠余光瞥見謝琢光站在遠處的樹蔭下。
“師姐,看什么呢?”百里鹿云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哦,那個人啊,剛才比試時一直盯著你看,眼神怪嚇人的?!?
烏竹眠沒有回答。
她總覺得謝琢光的出現(xiàn)不是偶然,而那熟悉感也絕非錯覺。
回青荇別苑的路上,烏竹眠故意落在隊伍最后,轉(zhuǎn)過一個山道彎口時,一只手突然從路旁的竹林中伸出,將她輕輕拉了進去。
烏竹眠本能地拔劍,劍尖直指來人咽喉——是謝琢光。
“反應(yīng)不錯?!鼻嗄瓴欢悴婚W,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但出劍角度還可以再刁鉆三分?!?
他湊近了一些,瞇起眼睛笑,明明長相鋒利,神態(tài)卻格外像只貓,語氣含著些懷念:“十七歲的主人,真可愛。”
這語氣,這神態(tài)……
烏竹眠心中有了想法,劍卻依舊很穩(wěn):“我們認(rèn)識?”
謝琢光沒有直接回答,而是伸出右手,掌心向上,一道劍氣從他指尖升起,在空中劃出一個奇特的符文,那形狀與且慢劍柄上的紋路一模一樣。
“你……”
烏竹眠的呼吸急促起來,手腕上的疤痕灼痛難忍。
“時間不多,聽我說?!敝x琢光壓低聲音:“這個世界是假的,是裴蘭燼為了困住你制造的幻境,你手腕上的傷是真實世界留下的印記,也是你與現(xiàn)實的唯一聯(lián)系?!?
烏竹眠心頭一震。
這正是她潛意識里一直懷疑卻不敢確認(rèn)的。
“那你是誰?為什么我覺得你如此熟悉?”
謝琢光的眼中閃過一絲痛色:“我是……一個本該永遠陪伴在你身邊的人?!?
他抬起手,似乎想觸碰她的臉,卻在半途停住了:“但現(xiàn)在我暫時回不去,裴蘭燼切斷了聯(lián)系。”
烏竹眠手里的且慢突然劇烈震顫起來,幾乎要掙脫劍鞘,與此同時,遠處傳來了宿訣的呼喚聲:“師妹?你在哪?”
“他們來找你了。”謝琢光后退一步:“記住,無論裴蘭燼給你什么,都不要接受,尤其是食物和飲品?!?
“等等!”烏竹眠急切地問:“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我要怎么離開這個幻境?”
謝琢光的身影已經(jīng)開始模糊,仿佛隨時會消散:“找到真實與虛幻的矛盾點,然后……相信你的劍?!?
說完最后一個字,他的身影如煙般消散在了竹林中。
“師妹?”宿訣的聲音越來越近。
烏竹眠深吸一口氣,整理好表情走出竹林:“大師兄,我在這兒?!?
宿訣的語氣關(guān)切:“怎么落后這么多?師父都問起你了?!?
“剛才看到一只罕見的靈鳥,追了一段?!睘踔衩唠S口編了個理由,跟著宿訣往回走。
回到青荇別苑時,裴蘭燼已經(jīng)等在院中,身旁的茶幾上擺著精致的茶點。
“烏姑娘,可否借一步說話?”裴蘭燼微笑著邀請:“關(guān)于明日霜策劍認(rèn)主儀式,有些細節(jié)需要商議?!?
宿槐序站在廊下,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幕,就在烏竹眠猶豫要不要拒絕時,師父突然開口:“眠眠,過來。”
這簡短的三個字如同救命稻草。
烏竹眠向裴蘭燼行了一禮:“盟主見諒,師父喚我。”
裴蘭燼眼中閃過一絲陰鷙,但很快又恢復(fù)了溫潤如玉的模樣:“無妨,改日再談。”
宿槐序?qū)踔衩邘У阶约旱姆块g,關(guān)上門后,他罕見地顯露出一絲疲憊:“你今天見到什么人了?”
烏竹眠心頭一跳。
宿槐序靜靜地看著她,冰灰色的眼眸仿佛能看透人心:“記住,裴蘭燼給你的任何東西,都不要碰。”
這和謝琢光的警告一模一樣!
烏竹眠強壓下震驚,小心翼翼地問:“師父為何這么說?”
“劍者,當(dāng)明辨真?zhèn)??!彼藁毙驔]有直接回答,正巧此時,門外傳來腳步聲,他立刻恢復(fù)了平日的冷峻:“去吧,好好休息。”
“是?!睘踔衩呶⑽Ⅻc頭,剛打開門就撞上了奚無咎,黑衣少年笑容燦爛:“師姐,原來你在這兒?。《熃阕隽斯鸹ǜ?,再不去就被三師兄吃光了!”
若是往常,烏竹眠一定會笑著應(yīng)和。
“我待會兒就去?!彼齻?cè)身避開奚無咎伸來的手,快步回到自己房間,剛關(guān)上門,房門就被敲響。
來的是裴蘭燼的隨從,手里捧著一個精致的食盒:“盟主命我送來晚膳,說是特意為烏姑娘準(zhǔn)備的藥膳,有助于恢復(fù)元氣?!?
食盒散發(fā)著誘人的香氣,可烏竹眠卻感到一陣惡心,她客氣地接過,關(guān)上門,隨手扔進了芥子囊里。
“相信你的劍...”烏竹眠喃喃重復(fù)著謝琢光的話,手指輕輕撫過劍身。
這把劍陪伴她多年,此刻卻像個迷路的孩子一樣不安地震顫著,仿佛在呼喚什么……
或者說,在呼喚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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