蕓夫人下意識地將她摟得更緊了一些,有些緊張地盯著李小樓,生怕她會突然發(fā)難似的。
看見這一幕的李小樓好像被針扎了一下,瞳孔一縮,緩緩放下手,移開了目光。
見狀,蕓夫人的眼底掠過了一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心虛和慌亂,她用帕子按住濕潤的眼角,小聲地勸道:“好了,別再為難孩子了,她既然不愿意承認(rèn),那就算了吧,也不是什么大事?!?
“算了?”百里復(fù)怒瞪了她一眼,語氣很不贊同:“你每次都是這樣,我一直告訴你,不要太過溺愛她,讓她以為自己做什么都可以!你看看,她現(xiàn)在就鬧得全家上下都不得安生了吧!”
被指責(zé)的蕓夫人不干了,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捂著心口回嘴道:“你吼這么大聲做什么?她可是我們的女兒啊!從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怎么能不疼她?。俊?
聽見這話,李小樓的唇邊似乎露出了一抹嘲諷又心酸的笑。
屋外,烏竹眠的手指顫動了兩下,她忽然意識到了什么,死死地盯著李小樓,腦海里浮現(xiàn)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
小師妹……這才是真正的小師妹……
而且,這些人似乎都知道……
與此同時,百里鹿云發(fā)出了惹人憐愛的啜泣聲,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但還是努力勸道:“爹,你不要跟娘發(fā)火,是我……我才是那個多余的,若是沒有我,姐姐也不會跟你們鬧矛盾了,要不,要不你們還是把我送走吧……”
蕓夫人可聽不得這話,連忙一把把她抱?。骸肮耘畠?,你胡說些什么,這些年下來,娘早就把你當(dāng)作親生女兒看待了??!”
幾人中,只有百里枝在冷冷淡淡地坐著,神色厭倦,好似局外人一樣,眼前發(fā)生的一切對他來說只是鬧劇,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氣勢。
“小樓……”蕓夫人轉(zhuǎn)頭對著李小樓哭訴了起來:“……不,鹿云,你也知道,你妹妹不是故意占據(jù)你的身體的,她也不知道為什么會發(fā)生這種事?!?
“但你不在的這七年里,一直都是她陪在我和你爹身邊,一直都是她在替你盡孝,她早就跟我們是一家人了??!”
百里鹿云一臉感動地依偎在蕓夫人肩頭,臉上還帶著淚痕。
蕓夫人摸了摸她的頭發(fā),越說越難過,連帕子都差點(diǎn)哭濕:“而且自你回來起,她什么都沒跟你爭過,沒跟你搶過,住的院子讓給你,各種天材地寶也任你先挑選,你到底還有什么不知足的?”
“這都過去半年了,你還總是抓著這些小事不放,天天冷著一張臉,娘看了這心里實(shí)在是不舒服??!”
百里鹿云連忙柔聲哄蕓夫人:“娘,你別太傷心,不管怎么樣,你都還有我呢,我永遠(yuǎn)是你的乖女兒!”
看著這個貼心懂事的女兒,蕓夫人的眼中終于有了一點(diǎn)笑意。
“我有什么不知足的?”
李小樓卻只覺得這一幕刺眼極了,扯了扯嘴角,心口一陣酸澀蔓延。
她站起身,將眼中的酸脹和熱意狠狠壓下,指著一臉怯怯的百里鹿云,嗓音緊得像要崩斷的線:“她占的是我的身體,我的名字,我的身份,你讓她把這一切都還給我,我就什么都不計(jì)較?!?
“以后不管你們是要認(rèn)她做女兒,還是對她多好,我都不在乎?!?
蕓夫人不敢直視李小樓的眼睛,有些心虛地移開了視線:“你……你這般計(jì)較做什么?你妹妹她性子柔弱,若是旁人知道她不是我和你爹的親生女兒,肯定會輕待她的?!?
她似乎越說越覺得有道理,把目光轉(zhuǎn)了回來,懇切地勸道:“鹿云,你跟你妹妹不一樣,你性格剛強(qiáng),就算沒有我和你爹的保護(hù),你也不會讓自己受委屈的?!?
“更何況我們又不是真的不管你,不管怎么說,你都是我們的親生女兒啊!”
李小樓只是看著蕓夫人。
“你娘說得沒錯。”這時,百里復(fù)發(fā)話了,語氣冰冷絕情:“這些年里,你妹妹可比你懂事多了,拜了宗主為師,成了宗主的關(guān)門弟子,宗門上下都對她贊不絕口,連褚家那小子也特別喜歡她,有意跟她結(jié)成道侶?!?
“之前我給你安排了這些,你不喜歡,那就讓給她,你的命是我和你娘給的,這就當(dāng)是你還了生恩了。”
此話一出,屋內(nèi)一片寂靜,如一潭濁水,混沌不清。
欲又止的蕓夫人張了張嘴,最后還是什么都沒說,看樣子是默認(rèn)了百里復(fù)的話。百里鹿云則是露出了自認(rèn)為是勝利者的得意歡呼:“看吧系統(tǒng),我就說爹娘更寵愛的是我?!?
一直置身事外的百里枝終于有了動靜,露出了意味不明的表情。
而李小樓則完全僵住了,根本沒想到她爹居然會說出這種話。
目睹這出荒唐事的烏竹眠已經(jīng)是火冒三丈,怒火一直在理智的邊緣反復(fù)橫跳。
好啊好啊,看來以前是她想岔了,這家子不僅是神經(jīng)病,還是腦殘!
這么喜歡跟一個鳩占鵲巢的冒牌貨演合家歡的戲碼?若是把他們的心肝脾肺掏出來稱一稱,恐怕全都是私欲算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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