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這些地方官員何曾有過半分體恤民情之心?”
“他們巧立名目,中飽私囊,將稅收的重擔無情地壓在百姓的肩頭,那時怎不見他們提出自我約束,減少貪污?”
就在這思緒紛飛之際,一股難以遏制的怒火在他胸中翻騰,終于,“啪”的一聲巨響,梁玄帝猛地一拍桌面,那堅實的檀木桌竟也微微顫抖。
奏折仿佛受到了驚嚇,紛紛滑落,散落一地,如同被秋風掃落的枯葉,無助而凄涼。
“國難當頭,朕正欲舉全國之力,蕩平叛亂,重振朝綱!”梁玄帝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中回響,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而這些混賬東西,此刻竟敢向朕提出減少稅收,豈有此理!他們可知,每一分稅收都是支撐我大梁運轉(zhuǎn)的血脈!”
罷,梁玄帝站起身來,負手而立,目光穿過重重宮門,仿佛能穿透千山萬水,直視那風起云涌的天下。
劉春趕忙跪下去收拾散亂的奏折。
“陛下息怒!這些人的確可惡,但各地民變確實不能不理啊?!?
梁玄帝冷哼道:“他們從自己轄區(qū)搜刮民脂民膏,那些豪紳也跟著為虎作倀。現(xiàn)在有幾個刁民生事而已。那些地主豪紳豢養(yǎng)的民團難道就不能為國效力嗎?”
“你現(xiàn)在馬上讓御密司的人把各地官員的黑賬都羅列出來,然后給他們每個人都送去。若不能替朕守一方平安,新賬老賬一起算!”
劉春當即嚇得一個勁兒磕頭。
“陛下圣明!陛下圣明啊!”他咽了咽口水,壯著膽子說道:“陛下,老奴有句話……”
“講!恕你無罪!”
“謝陛下!老奴擔心那些地方官員淺薄,不懂陛下此舉宅心仁厚,反而因為害怕掉腦袋,要么逃,要么直接加入各地叛亂陣營。”
梁玄帝眸子一瞇,透著兇光。
“讓密探盯緊了。若是有上述情況,格殺勿論?!?
“老奴遵旨!”
劉春前腳剛走,工部尚書陸光明和戶部尚書許峰來到梁玄帝面前。
“陛下,陸大人這次要調(diào)撥三億兩銀子,即便近日各地上繳稅款頗豐,國庫也拿不出這么多。”
徐峰趴伏在地,聲音惶恐,身子已經(jīng)有些發(fā)顫。
在他看來,梁玄帝目前已經(jīng)魔怔了。
為了加強軍事,已經(jīng)將數(shù)年來積攢的國庫消耗一空。
之前曾經(jīng)多次上書,請求梁玄帝暫緩軍事建設,可不但沒被采納,還差點被下獄。
這次是實在拿不出錢了,進宮之前,他甚至已經(jīng)將后事安排好。
聽到這個數(shù)字,梁玄帝也頗為吃驚,看向陸光明。
“你為何要動用如此多的銀兩?”
陸光明嚇得趴伏在地,大呼冤枉。
“半月前,臣帶奏折面見陛下,奏請購買氫氣的事宜。當時您正跟靖王殿下正在商討擴充軍備。您剛看了一眼奏折,靖王殿下便說氫氣乃是飛艇上天所必須之物。您便直接在奏折上做了批示?!?
梁玄帝回憶了一下,半月前的確有這么回事。
“三億兩?嘶……這氫氣為何這么貴啊?”
話音剛落,陸光明磕頭如搗蒜。
“陛下!臣絕對沒有營私舞弊的行為。只恨那杜子騰獅子大開口……”
話音未落,太子李宸走進來。
“參見父皇!”
梁玄帝眉頭一皺,趕忙招了招手。
“宸兒,杜子騰為人如何?”
聽到這一問,李宸雙眼中的憤怒幾乎實質(zhì)化。
他憤憤地道:“那杜子騰表面道貌岸然,實則膽大妄為,貪財好色之徒。兒臣此次前來,是因為剛才遇到陸大人,聽說了一些,想要勸父皇三思。萬萬不可與杜子騰這種奸險小人交易?!?
梁玄帝眸光微動,沉吟片刻后語氣沉了幾分。
“若不能造出飛艇,朕的神機軍豈不是要受制于葉昆?宸兒可有解決之法?”
李晨躬身道:“父皇,兒臣愚見。目前葉昆雖然羽翼未豐,但我們?nèi)粝胍獙⑺P除也并非易事。若父皇繼續(xù)堅持增收賦稅,擴充軍備的話,將會對大梁會造成難以挽回的損失,甚至讓各地造反之事頻生?!?
此甫出,梁玄帝微微頷首,似乎對李宸的說辭很滿意。
“繼續(xù)說說你的想法?!?
李宸頓了頓,說道:“葉家乃是我大梁民眾公認的忠義家族,此前父皇下旨將葉家判為逆黨,民間已經(jīng)有很多為葉家鳴不平的聲音。”
“兒臣認為父皇應該為葉家正名,給葉家一個清白。然后將燕州、云州、昌平郡、遼東郡作為葉家的封地。鎮(zhèn)北王的爵位也可以世襲罔替。如此一來,天下人皆知父皇宅心仁厚,明辨是非,天下民心必定被父皇收攏?!?
“而葉家本就一門忠烈,只要父皇下旨,葉家定然會接受封地。等到那個時候,父皇就可以名正順地派出嫡系對葉家實施監(jiān)管,并且將葉昆那些工業(yè)化發(fā)展的知識引入我大梁每個郡縣。不出五年,我大梁便會實現(xiàn)中興?!?
這番話說得陸光明和許峰二人心中莫名振奮。
二人剛想要出附和之時,卻見龍顏震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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