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玉瓶碎片在燭光下閃著冷硬的光澤,鋒利的邊緣緊緊抵在陳嬌細膩的頸膚上,一縷細微的血線已然滲出,更增添了幾分決絕的意味。
葉昆的心臟幾乎停跳,女人要是一旦“瘋”起來,可不是能用邏輯來推理的。
“嬌嬌!把東西放下!”葉昆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嚴肅,甚至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音,他試圖向前一步。
“別過來!”陳嬌厲聲尖叫,手中的碎片又壓緊了幾分,淚眼朦朧中滿是絕望和控訴,“既然在你心里我只是個工具,用完就丟在云州……我還留著這條命做什么?還是給世子爺省省麻煩吧?!?
整個花廳落針可聞,空氣仿佛凝固成了冰。
葉戰(zhàn)天皺眉,卻不知該如何勸解。
陳志的手緊緊抓著椅背,指節(jié)泛白,臉色鐵青。
葉昆感覺自己百口莫辯,急道:“烏朵!你到底跟她說了什么鬼話?”
烏朵原本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瞬間僵住,然后趕忙把腦袋扭向一旁,心虛地大聲喊道:“跟我沒關系!”
陶小仙是最后一個看到字條的,捏著那張揉得有些皺巴的字條,好奇地展開,上面是烏朵那有些歪歪扭扭但意思明確的鬼畫符:“嬌嬌,裝醉,摔瓶子,不可理喻,然后喊:我寧愿死在云州!他肯定心軟,然后抱住你,再然后這事兒就成了!——朵朵”
就在呆萌的陶小仙暗自思忖這字條究竟是什么意思的時候,陳嬌大喊道:“我寧愿死在云州!”
看到那鋒利的碎片已經幾乎割破皮膚,葉昆只覺得頭皮發(fā)麻。
陳嬌完全不懂武功,也就是說她手上根本沒有準頭。
不管她此刻心態(tài)究竟如何,一旦情緒被帶了節(jié)奏,手只要輕輕一抖,那頸動脈要是破了,可就不是鬧著玩的了。
“別激動!什么都好商量,我也不是非要讓你留下?!比~昆小心翼翼地勸道。
烏朵也一個勁兒地沖陳嬌瘋狂眨眼睛。
就在陳嬌手上的玉瓶碎片剛剛松動一些之時,陶小仙緩緩起身,攤開手心露出那張字條。
“你們今天是在排練話本嗎?如果這樣的話,夫君現(xiàn)在應該是心軟,然后去抱住嬌嬌,再然后……就可以結束了。”
話音剛落,眾女眷瞠目結舌地看著呆萌的陶小仙。
這丫頭的腦回路還真是不一般,居然認為現(xiàn)在是在排練話本?
完蛋了!
這讓嬌嬌如何收場???
可陶小仙看到眾人詫異的目光之時,卻會錯了意,認為剛才表達不清楚。
于是她一字一頓、帶著些許困惑但異常清晰地念道:“嬌嬌,裝醉,摔瓶子,不可理喻,然后喊:‘我寧愿死在云州!’他肯定心軟,然后抱住你,再然后這事兒就成了!——朵朵”
整個花廳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葉昆當即氣得嘴角直抽抽,果然又是那調皮搗蛋的丫頭干的好事!
陳嬌如遭雷擊!
精心準備的“崩潰表演”被當眾拆穿,尤其還是被自己視為未來姐妹的烏朵教唆,又被最天真懵懂的陶小仙耿直揭發(fā)——這種被當眾扒皮的羞恥瞬間擊穿了她所有的心理防線。
“我……”
她瞬間面紅耳赤,拿著玉瓶碎片的手劇烈顫抖,眼中蓄滿的委屈淚水瞬間變成了無地自容的羞愧。
巨大的尷尬和被愚弄的感覺如同海嘯般將她淹沒。剛才用自殘來博取關注的舉動,此刻在她自己眼中都變得荒誕可笑!
“我……我不是…我只是…”她語無倫次,羞憤欲絕。
葉昆見狀心中猛顫,趕忙擺手,“沒……沒事的,我理解!你先把……”
可沒等他說完,那份自我厭惡和對這失控局面的絕望,讓陳嬌做出了一個所有人都沒想到的舉動——她猛地將抵在脖子上的碎片狠狠橫向一劃!
“不——嬌嬌!”葉昆狂吼,目眥欲裂!
“嗤——!”
嫣紅的血箭應聲飆射而出,溫熱的液體瞬間染紅了她的衣襟!陳嬌的身體軟軟倒下,臉上只剩一片慘白與絕望。
電光石火間,兩道身影如閃電般撲至!
葉昆第一個搶到,不顧一切地伸手死死壓住陳嬌頸側那恐怖的創(chuàng)口,滾燙的鮮血從他指縫間洶涌滲出。
幾乎同時,陶小仙也撲到了陳嬌身邊。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慘狀,她那雙平時總是帶著呆萌光芒的大眼睛里只剩下震驚過后的絕對冷靜。
十指如穿花蝴蝶般翻飛,數(shù)枚閃亮的銀針帶著尖銳的破空聲,精準無比地刺入陳嬌頸周幾處大穴,硬生生將那奔涌的血箭遏制成了滲流。
“穩(wěn)……穩(wěn)??!”
陶小仙的聲音前所未有的清冽,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那雙施針的手更是穩(wěn)如磐石。
眾人這才松了口氣,幸虧有陶小仙在。
然而就在陶小仙施針完畢的剎那,死死壓著陳嬌傷口的葉昆,身體猛地劇震!
“呃啊——!”一聲不似人聲的痛苦咆哮從他喉嚨深處炸開!
整整一個月沒有動靜的魔骨力量被徹底引爆。
他全身爆涌出一股強大到令每個人心悸的氣息,上身的衣服當即化為碎片。
他赤裸的上身肌肉賁張虬結,皮膚下瞬間浮現(xiàn)出無數(shù)詭異的暗金與漆黑交織的紋路,如同活物般瘋狂扭動。
廳內的杯盤碗筷、桌椅殘骸、甚至離得近的女眷衣袂,都被無形的巨力瘋狂卷向他!狂暴的氣勁如颶風肆虐,燭火瘋狂搖曳!
“夫君!”
“葉昆!”
“不好!魔骨噬心又發(fā)作了!比上次更猛!”天尊臉色驟變爆吼,“快把他倆抬進去!這里不行!”
秦素素推了一把因葉昆再次魔骨爆發(fā)而驚呆的烏朵,“朵朵發(fā)什么愣!救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