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他說完,楚康跪地對著葉戰(zhàn)天行禮,“楚康見過鎮(zhèn)北王爺?!?
葉戰(zhàn)天笑著抬了抬手,并沒有說話。
楚康起身來到田嘉面前,一躬到地,“楚康見過干娘?!?
田嘉笑瞇瞇地勾了勾手指,“起來吧!”
“謝干娘!”
等楚康回身之時,卻看到面如死灰的楚德宇。
“爹,您聽我說?!?
“畜生!你這個畜生!數(shù)典忘祖,你……你不知廉恥!”
楚康剛要張口解釋,一道清泠如珠落玉盤,卻又帶著幾分慵懶嫵媚的嗓音,忽然自垂花門后悠悠傳來,瞬間打破了這僵持的死寂:
“這位楚家的大人吶,好大的火氣呀。認干爹怎就成了數(shù)典忘祖?妾身瞧著,楚將軍龍行虎步,氣勢迫人,分明是尋得真龍認祖歸宗,前途無量呢。楚大人應(yīng)當欣慰才是呀。”
這聲音不高不低,帶著奇特的韻律,清晰地鉆進在場每個人的耳中,瞬間吸引了所有目光。
只見垂花門后,月光與庭燈交織的光暈里,緩緩轉(zhuǎn)出一抹倩影。
來人一身水紅色綾羅宮裝,剪裁得恰到好處,將那玲瓏浮凸、曲線曼妙的嬌軀裹覆其中,既不過分暴露,又處處透出勾魂攝魄的風情。
步履輕移間,裙裾微動,似有暗香浮動,非蘭非麝,卻沁人心脾。
一張欺霜賽雪的鵝蛋臉映入眾人眼簾。
她眉不畫而黛,唇不點而朱。
眼波流轉(zhuǎn),顧盼生輝,一雙妙目似含春水。
三千青絲松松綰成飛云髻,只斜插一支玲瓏剔透的芙蓉白玉簪,鬢邊垂落幾縷微卷的發(fā)絲,更添了幾分動人心魄的風流韻致。
這并非尋常女子小家碧玉般的溫婉,也不是皇后南宮慧那種骨子里散發(fā)的冷傲華貴,而是一種渾然天成的、引人犯罪的美艷與慵懶,成熟得如同熟透多汁的蜜桃。
田嘉笑著上前挽住來人的胳膊,“十娘姐姐,幸虧你出來了,否則我都被那楚德宇欺負死了?!?
眾人聞全都忍不住心中吐槽:“你被欺負?話真是這樣說的嗎?”
蘇十娘顧盼生輝,莞爾一笑,“嘉嘉,道理雖然都對,但你不能說得那么直白。否則,人家如何下臺階?”
田嘉挑起大拇指,“不愧是夜梟閣閣主,一句話就夠我學(xué)幾年的了。”
此一出,在場眾人全都猛地瞪大眼睛。
剛才好多人都被這天姿國色的美人搞得心里頭亂七八糟,當聽說這是夜梟閣閣主,他們不禁顫了顫,心里開始有些發(fā)慌。
至于究竟慌亂到什么程度,就看他們平時虧心事干了多少。
可下一秒,大家又被雷了一下。
只見楚康躬身一禮,“楚康見過干娘?!?
“噗……”
眾人差點噴血。
不是,楚康到底認了幾個干爹?
不對!難道……夜梟閣閣主也是……
想到這里,好多人全身被冷汗?jié)裢?,不住地擦著額頭。
蘇十娘,輕輕抬手,“不必多禮?!?
蘇十娘手中把玩著一柄精巧的象牙雕花團扇。
那雙含著笑意的眼眸,先是漫不經(jīng)心地在劍拔弩張的楚德宇和田嘉身上掠過,最終落在葉戰(zhàn)天身上,微微一福,姿態(tài)優(yōu)雅,聲線甜膩:“爺爺萬福金安。”
葉戰(zhàn)天笑得合不攏嘴。
“免禮免禮!”
蘇十娘美眸流轉(zhuǎn)間帶著幾許玩味之色,看向眾人。
“妾身貪看這王府園中月色,散步得晚了些,倒是趕上了這里的這場熱鬧。沒擾了大家的雅興吧?”
她的出現(xiàn),像一泓溫軟的春水,瞬間澆熄了場上近乎凝固的對峙氛圍。
看到好多人開始冷汗直冒,楚德宇冷哼一聲,道:“別人皆怕你夜梟閣,可我楚家滿門忠烈,行得正坐得端,問心無愧?!?
蘇十娘掩嘴笑道:“滿門忠烈?楚大人居然在鎮(zhèn)北王府內(nèi)說自己家里滿門忠烈?”
此一出,所有人都嘆息著搖了搖頭,暗道這楚德宇簡直是犯了失心瘋。
全大梁,若說滿門忠烈,葉家認第二,沒人敢說自己是第一。
就看葉家祠堂里供奉的牌位,男丁幾乎都是全是戰(zhàn)死。
所以盡管葉昆之前在京城胡作非為,大家也都是抱著容忍的心態(tài),也特別理解葉戰(zhàn)天護犢子的心情。
偌大的葉家,如今只剩這一根獨苗。
看到楚德宇支支吾吾的樣子,蘇十娘話鋒一轉(zhuǎn)。
“剛才聽楚大人說楚將軍認我夫君為義父就是數(shù)典忘祖。不知楚家哪位先祖留下的家訓(xùn)?”
“這……這關(guān)乎楚家的聲譽。我楚家兒郎怎可如此?”
“聲譽?”蘇十娘輕哼一聲,道:“你們楚家的聲譽還真是不一般。我夫君在烏氏國,鎮(zhèn)國大將軍拜他為師,滿朝文武拜他為師。難道他們都是數(shù)典忘祖,不顧自己聲譽?”
楚德宇冷哼道:“烏氏國那種未開化的彈丸小國,何來榮譽可?”
蘇十娘抿嘴笑著,用手一點,“就知道你會如此說。你可知道當朝太子殿下雙膝下跪,拜我夫君為師?難道太子殿下也是數(shù)典忘祖,辱沒家門的名聲?”
此甫出,楚德宇當即嚇得全身癱軟,竟然癱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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