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
周雅芙忽而失態(tài)地打斷了蘇念惜的話,雙眼登時浮了淚,“那日當(dāng)真是誤會……”
蘇念惜卻已不愿再理會她,敲了敲側(cè)壁。
正好前頭的馬車進(jìn)了長安門,小柱子立時將馬車?yán)诉^去,遞了魚符便入了皇城。
獨(dú)留周雅芙還立在火辣辣的日頭里,垂淚無助,瞧著可憐極了。
太常寺府的馬車過來,她按了按眼角,正要上車,卻忽然一暈!
周圍人頓時驚呼一片!
跟在后頭的馬車內(nèi),如夫人皺了皺眉,道:“這平安郡主,好生猖狂?!?
旁邊伺候的是個圓眼尖下巴很有些妖艷的丫鬟,名叫喜鵲,附和地點(diǎn)頭,“就是!人家周娘子那般與她交好,瞧她那副高傲模樣!連馬車都不肯下!不知道的還以為身份多貴重呢!不過就是個商戶之女!”
話音剛落,就見如夫人目光不善地盯著她。
頓時一慌——如夫人可不就是商戶出身么?
正要賠罪。
車門前忽而奔過來一個丫鬟,焦急又討好地問:“叨擾夫人了,我家娘子氣急攻心犯了舊癥,馬夫需得驅(qū)車回家取藥,可否借夫人的馬車先將我家娘子帶入宮內(nèi)?”
如夫人眉頭一皺。
身旁的喜鵲已說道:“既然舊癥復(fù)發(fā),就該回家才是?!?
丫鬟為難:“可我家娘子答應(yīng)了沈妃娘娘,今日要來為娘娘送香露,總要親自送去才是?!?
如夫人頓時抬頭。
她在侯府如今雖做大,可到底上頭還壓著沈云。因著身份,沈云一直不喜歡她,讓她沒法完全掌握侯府。
若是能有個接近沈云的機(jī)會,說不準(zhǔn)能和緩幾分兩人間的關(guān)系。
心下略一思忖后,朝喜鵲掃了眼。
喜鵲立馬道:“罷了,既然應(yīng)了沈妃娘娘,我家夫人也不好坐視不理。帶人上來吧!”
前頭,夏蓮回頭,就瞧見周雅芙被人扶著上了安寧侯府的馬車,皺了皺眉,對蘇念惜說了。
蘇念惜立時便猜到了那馬車?yán)锏氖鞘裁慈恕?
——前世里死在周雅芙手里的如夫人。
捏著團(tuán)扇笑開,原來算計(jì)自己這么一出是為了接近如夫人?
低聲道:“兩個糟心爛肺的東西倒是又湊做堆了?!?
“郡主說什么?”夏蓮沒聽清。
蘇念惜搖搖頭,扶著碧桃的手下了馬車。
過了景福門便是皇宮西內(nèi)苑,馬車不能再行,一眾女眷紛紛下車。
此處有長廊蜿蜒延伸,巍峨宮殿氣勢恢宏林立穹宇之下,大片的日頭被擋在外間,酷夏的炎熱被隔開,清爽涼風(fēng)從長廊那頭吹拂而來。
只叫人頓覺心曠神怡。
蘇念惜前世也只是少時隨阿爹來過此間數(shù)回,后來被囚禁十二年,與世隔離,早已不記得往昔光影了。
與夏蓮碧桃一起隨著人群往前走的時候,便覺得這壯麗的宮殿十分新鮮,不住四下瞧著。
后頭,如夫人眼下鄙夷,對周雅芙道:“不必難過,說到底她也不過仗著護(hù)國公身后之名才得了幾分臉面罷了,給你這樣通身教養(yǎng)的貴女提鞋都不配的。何必為這種上不了臺面的東西傷了自個兒的身子?”
周雅芙垂眸,掩下眼底神色,無奈輕聲道:“她在長公主面前很有幾分情面,故而這般不將人放在眼里。我也是擔(dān)心長公主會被她蒙蔽,這才焦急了些?!?
如夫人一笑,“這有什么難的。待會兒,我定好好地奚落她幾句,叫她在長公主面前露出真面目。長公主還能受她蠱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