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凌的眼神驟然凌厲。

人群中，裴洛意朝他看來。

楚元可憐巴巴地指著外頭，“一個(gè)哥哥，穿藍(lán)衣裳的哥哥！”

立時(shí)，所有人便明白楚家這傻子出現(xiàn)在此處，根本與蘇念惜無關(guān)！而何芳剛才的懷疑，更像是挾私報(bào)復(fù)的污蔑！

何芳瞧見所有人看她的不屑眼神，當(dāng)即面色漲如豬肝，登時(shí)喊道：“一個(gè)傻子的話，怎么能信！”

不遠(yuǎn)處，楚巍臉色一沉，剛要走過去。

站在楚元身前的蘇念惜倏而轉(zhuǎn)過臉來，冷目喝道，“誰告訴你楚小將軍是傻子的？”

何芳此時(shí)惱羞成怒，已失了冷靜，當(dāng)即反駁，“他這個(gè)樣子，誰都能看出他是個(gè)傻……”

“啪！”

蘇念惜手里沾了泥水的帕子忽而直直砸過來！

砸得何芳一愣，旋即火冒三丈，“蘇念惜！你瘋了？！”

蘇念惜嘲弄，“我看你才瘋了。楚小將軍不過心若稚童，思念亡母才被有心之人算計(jì)。到了在你這種惡毒之人口中，竟成了癡傻愚笨？人如刀，殺人無形！何娘子出身豪門，卻怎地不懂非禮勿，人可畏的道理么？”

“你！”何芳?xì)饧薄?

旁邊，夏蓮忽然朝長公主跪下，“長公主殿下，奴婢要狀告何娘子意圖殺害我家郡主！”

“什么？”長公主殿下一愣。

夏蓮已厲聲道：“奴婢親眼看見，是她，將我家郡主推到了水下！”

“我沒有！”何芳失控尖叫，不斷搖頭，又猛地看向周雅芙，“大娘子，你知道的，不是我，不是我……”

周雅芙蹙了蹙眉，為難地看向長公主，“莫不是有什么誤會？”

長公主原本就不喜歡這個(gè)狹隘刻薄的姑娘，可聽周雅芙求情，到底還是生了幾分動(dòng)容。

不想，另一邊，又走來兩人。

為首一個(gè)張口便道：“我也親眼看見了，就是這位娘子將我六妹妹推下了水！”

蘇念惜嘴角一彎，轉(zhuǎn)過臉——還真是都到齊了。

來的正是蘇柔雪和蘇秀清。

“拜見長公主殿下，梁王殿下，攝政王殿下，小女蘇柔雪，乃是平安郡主的堂姐。畫舫出事時(shí)，小女就站在郡主妹妹身邊，親眼看見是何娘子動(dòng)的手！”

蘇柔雪端著后背，一派的世家之范，起身時(shí)，朝沈默凌看了眼。

周雅芙頓時(shí)面色陰獰。

旋即又一副害怕模樣，站到長公主面前，輕聲道：“當(dāng)時(shí)混亂，我也沒看清。何娘子，你怎能這般謀害郡主？”

“周大娘子！你怎能這般背棄我？分明是你……”何芳大叫。

可她的話卻被周雅芙打斷。

“你休要再胡亂攀扯，我不過受阿爹囑托，才帶你出來玩耍?？ぶ髋c你無冤無仇，你怎能如此害人？”

她說著，也朝長公主跪下，剎那間淚眼婆娑，“殿下，是臣女不妥，不該帶她來賞蓮宴。若早知她是這般心思歹毒之人，便是阿爹的吩咐，我也不會理會的，還這般傷及了郡主，我當(dāng)真心里難安，嗚嗚……”

何芳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看著轉(zhuǎn)瞬翻臉不認(rèn)人的周雅芙！

分明之前，她還要與她義結(jié)金蘭，怎么會？怎么會？

一邊的蘇念惜看著何芳慘白驚恐的臉。

心下嗤笑——所以，周雅芙和蘇柔雪前世時(shí)情同手足的好姐妹。拖累自身的人，不論是誰，都能被她們毫不留情丟下。

“簡直豈有此理！”長公主殿下也是少見地動(dòng)了怒，一拍桌子，“來人！將她送去京兆府！再去個(gè)人告訴刺史夫人，若是不會教女兒，就別帶出來丟人現(xiàn)眼！如此歹毒，可見家風(fēng)！”

“不！我不要！我不去！”

何芳恐懼地大叫起來，入了京兆府她的名聲就全毀了！還被長公主這般評論，牽連全家，她就算能回家也必然也會是全家的罪人，今后也是生不如死！

“不！不！周雅芙！你這個(gè)賤人，你害我！我不會放過你的……唔唔！”

蘇念惜轉(zhuǎn)臉，看掙扎的何芳被王府的下人直接堵住嘴拖了出去。

上一世仗著高高在上的身份，將她做那青樓楚女羞辱的人，如今，也不過就是她手里輕易碾死的螻蟻罷了。

眼底痛快的笑意一層層地浮涌上來。

——何芳，歡迎你，來到這人間極樂的，地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