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被封辰兒打斷,她瞅了瞅玉珍手里的油紙包,道:“我阿兄剛剛告訴我,說你失蹤這三個月,你阿爹幾乎將整個內外城都找遍了。還曾拿了一百兩銀子請我阿兄幫忙?!?
玉珍猛地抬頭——她家里一共的積蓄不過六十兩!這一百兩,阿爹從何處來的?!
晴兒的話頓時卡住,也是驚訝地張大嘴,“真的?”
封辰兒點了點頭,“這有什么作假的?有的人就是不善辭,你爹還知曉給你送衣裳,可見是將你放在心上疼的。瞧我這阿兄,除了給我?guī)сy子,啥都不會!氣死個人!”
“呸呸呸,不許亂說?!鼻鐑阂残α?,點頭,“那倒是,真正疼愛你的爹娘,是會將你的吃飽穿暖放在心里的。”
又問:“你爹給你的這是什么?聞著有點兒香呀!”
玉珍聽著封辰兒與晴兒的話,還有些茫然——阿爹沒有怪她?阿爹心疼她?
慢慢地打開手里的油紙包。
頓時一顫!
——劉錦記的紅豆糕!
她小時候吃過一次,就一直惦記,可阿爹說不可貪口食之欲,僅僅只會在除夕之時才會給自己買一塊兒!
可這里,有足足一大紙包!
“哇啊!紅豆糕哦!”“還熱著呢!肯定是剛出爐的!”“劉錦記剛出爐的糕點,要天不亮就去排隊哦!”“至少得排兩個時辰呢!”“玉珍,我能吃一塊兒么?”
“啪嗒!”
一滴淚水,忽而打在那紅豆糕上。
女孩兒們的聲音全都停下。
她們看著玉珍,封辰兒抬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玉珍抬起頭,滿臉是淚。
忽而屈膝,朝著竹園門口,跪了下去!
竹園外。
偷偷回頭的老秀才猛地看到女兒朝他跪下的一幕,身子一僵,立時轉過頭去,片刻后,抬手,擦了擦眼角。
然后轉身,朝蘇念惜深深拜下,“文冠青多謝郡主大恩!”
老秀才名文冠青。
蘇念惜笑了笑,需扶了一把,道:“文先生不必客氣,我也不曾出什么力。只是,要給玉珍她們求個公道,單靠大理寺去查,怕是還有曲折。”
文冠青與封三對視一眼,“郡主的意思是?”
蘇念惜走到那一排雨后青翠欲滴的竹子前,伸手撫了撫那柔弱的竹葉,道:“玉真觀一案,京兆府尹都敢殺人滅口,可見牽扯之大。玉珍幾個雖是證人,可也要在案子能被公開公正審理的情況下,才能成為指認對方的武器。而隱在幕后之人,一定會想方設法將此案按下。”
封三若有所思。
文冠青點頭,“郡主所不錯?!?
“所以,”蘇念惜笑了笑,將那枚竹葉摘下來,道:“我想請先生幫忙,寫一篇檄文?!?
“檄文?”文冠青微驚。
蘇念惜頷首,“讓所有人知曉,玉真觀一案中,那些女子受過的殘害與屈辱。讓這個案子,鬧到昭昭青天下,再不能被遮掩?!?
她話語輕柔,還帶著幾分少女的嬌意。
可字句卻若雷霆,震進了文冠青與封三的耳中!
文冠青的眼中陡然迸出精光,“郡主放心,我必寫出這檄文!”
封三攥拳,點頭,“我會找人拓印,擴散!”
蘇念惜看著二人,默了一息后,又道:“只是如此一來,幾位女娘的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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