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格只覺得口干舌燥,一顆心狂跳不已。
芙蘿婭的手指點著羅格的肌膚,一路慢慢向下。她的雙眼也慢慢變得迷離。胖子魂魄都不知飛到什么地方去了,喉嚨里呻吟似地叫了一聲:“公主……”她冰涼柔膩的手指觸在肌膚上,每一下都讓羅格戰(zhàn)栗不已。
啪!
一道小小的電火閃過,羅格一聲慘叫,跳了起來。人在空中已經(jīng)蜷成了一樣,重重地摔在地上。隨即胖子雙手捂住胯下,痛苦地滾來滾去。
芙蘿婭的指尖還帶著一絲殘余的電火,清脆、清麗、略帶邪惡的笑聲充斥著整個房間。
好半天,羅格才爬了起來,面孔還有些扭曲著。
“哼!死胖子還要給我裝!本公主可是知道你的魔法抗力有多強的。就是讓你痛點而已,這副虛弱的表情還是去了吧!”
羅格尷尬一笑,顧左右而他:“殿下,剛才什么事情那么好笑啊?”
一提到這個話題,芙蘿婭又是嫣然一笑,道:“我本來懷疑矮人用的那個魔法是‘高級異界之門’,但是記述的魔法咒語卻又完全不是,召喚出來的也是和魔界諸惡魔完全沒有關(guān)系的深淵生物。聽你剛才一說,我才明白,原來這矮人竟然是用大陸通用語念出咒語來的!想必是他看不懂神語,專門找人翻譯成大陸通用語的。呵呵,哈哈!”
羅格一聽登時無。魔法咒語以神語構(gòu)成為主,平曰就是錯上一點,魔法都會失敗。這個天眼以‘翻譯’過的咒語施法居然也召喚出了無數(shù)的深淵吞噬者,還真有神佑?。‘斎涣?,如果真讓天眼完全施展出這個七級的魔法,召喚出來的不論是炎魔還是魔獸守衛(wèi)者,羅格都絕對支持不了那么長時間。
羅格訕訕地一笑,心想自己的運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好啊,這種事情都能撞上。他隨即又想起一事,問道:“殿下,您既然搜出了這本筆記,那么,那本什么《大預書》能不能讓小人看上一看啊?”
“唉,《大預書》我也想看看啊,可惜不在這個部落里面。不過,矮人**師的魔法水平也就這樣了,這本預書估計,哼,也不怎么樣吧!”
“可是殿下,”羅格思考了一會才說“這本預書好象還是挺準的。您說,難道真有預這回事嗎?”
這才是羅格真正關(guān)心的問題。預系法師幾乎都是光明屬姓的,正是羅格這個死靈法師的天敵。本來以胖子的理解,這一系法師就是能施放預系魔法而已??墒侨羲麄冋娴挠惺裁搭A知能力的話,自己曰后的處境可絕對不大妙啊。
芙蘿婭一雙xiu長的眉毛微微皺了皺,慢慢地說:“如果要說預,可能就要先得說說命運這個東西了。記得很久以前,老師曾經(jīng)說過命運就如一條奔流的大河,有無數(shù)的支流匯入,又從無數(shù)的河道中宣泄而出。人類就如同大河中的無數(shù)生物,被河水帶著從一條河道沖入了另一條河道。這河中的水,就是命運吧??上?,大多數(shù)魚是不知道水的存在的?!?
羅格苦思一會,又問:“如果命運真的是這樣的話,豈不是說,預師看到的會是無數(shù)的未來?那究竟哪個未來才是真實的呢?”
“預師就如同一條魚,一條能夠躍出水面的魚。他們能看清一段前方的路,但也就是在那短短的一瞬間而已。他們能夠看清的,往往就是面前的那兩三條支流。他們的未來可能就在這些支流中,也可能不在這里。”
“可是公主,如果說,預師們能看到未來,那他們就可以預作準備躲過不好的命運,迎接幸運的降臨。他們預見到的未來豈不就不是未來了?”
芙蘿婭微微一笑,道:“當初我也曾經(jīng)向老師提出過這個問題,他的回答是,在一條河流中,絕大多數(shù)都是泥沙和浮萍,根本無知無識的隨波逐流。只有少數(shù)的人有所覺醒,發(fā)覺到有一些無形的力量在左右著自己。于是他們掙扎、奮斗,卻往往是毫無結(jié)果。有少數(shù)的幸運兒被帶往了一條幸運的河流,他們還以為這是自己的力量使然,于是儼然以征服命運的強者身份出現(xiàn)。其實他們不過是河中的一只小蝦而已,一旦命運轉(zhuǎn)換,這些所謂的‘選民’又會重新沉入水底。在小魚小蝦中有極少數(shù)的力量會繼續(xù)成長,成為了比較大的魚。大魚中有一些會不經(jīng)意的躍出水面,這時才會看到一些前方的河流?!?
芙蘿婭頓了一頓,羅格立刻極為識趣地端過一盤水果。公主嫣然一笑,對胖子的知情識趣極為滿意。她向嘴里填了幾顆葡萄,繼續(xù)道:
“大魚中有一些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會不斷堅持著躍出水面,試圖看清前方的河流走向。我想呢,那個寫下《大預書》的矮人應該就是這樣的一條魚??墒囚~并不是鳥,從命運的河流中躍起次數(shù)多了,代價就是自己的生命?!?
羅格長嘆一口氣,贊道:“耶羅大師真是天人啊,居然對預也有如此高深的見解!”
芙蘿婭撲嗤一笑,“這哪是他的見解啊,這是光明教會第一代教皇在自己的手稿中記述的對預和命運的看法?!?
羅格小心翼翼地問:“那耶羅大師怎么會有教皇的手稿的?難道他老人家和光明教會有什么深厚的關(guān)系嗎?”
“哼!那個為老不修的老東西怎么會和光明教會有關(guān)系?他年輕時酷愛冒險掘墓,很不幸,其中就包括了這位教皇的陵寢。這部手稿就是陪葬品之一呢?!?
羅格這才放下一顆心來,身為死靈法師,他對任何同光明教會有關(guān)的東西都特別敏感。
“公主殿下,那人是不是真的可以改變命運嗎?不是有句古話,叫人定勝天的嗎?”
芙蘿婭想了一想,淡淡嘆了口氣,道:“想改變命運的人很多,可是大多數(shù)人都茫然不知命運的存在,也不知道自己的努力會有怎樣的結(jié)果。也許改變命運的努力正是命運的一部分呢。好比河流中的一個魚群,整群都向左游,只有少數(shù)幾條想向右游,結(jié)果往往是被魚群擠死或者又被擠帶回原先的方向。真有一兩條成功改變了方向的魚,也多半會因為落了單而無法生存。而且,僅僅憑魚看到的有限幾種未來,又怎么能知道那種就是真正幸運的未來呢?”
羅格道:“這就好比水中有一大塊礁石,想向它游去,反而會被水流沖向兩邊。拼命躲向邊上的,說不定會被卷上礁石了。”
公主輕輕一笑,“你個死胖子,真的是不笨嘛。其實還有,每條命運的河流都是寬闊無比的,一條魚,哪怕是再大的魚,想改變一個河流其實都是困難無比的事??墒牵芏鄷r候就算明明知道沒有希望游向另一條河流,也總是要盡力試試的。唉!”
說完,一點落寞悄悄爬上了芙蘿婭面龐,她怔怔地看著面前跳動不定的魔法火焰,清麗的面龐在火光中忽明忽暗。
羅格心中一動,是什么會讓芙蘿婭也如此無奈?她天生高貴,清秀絕倫,又師從十大魔導士之一的耶羅。天分嘛,單看她小小年紀竟然已經(jīng)是十四級的魔法師就可想而知了,至少比自己是強上了十倍八倍的。論心計手段,這只千年小妖精心狠手辣、狡詐陰險之處少有人及,身家豐厚也不是自己這種普通小富比得了的。
她還會有什么煩惱呢?
是了,公主的煩惱就是波旁王朝的煩惱,就是萊茵同盟的戰(zhàn)神巴伐利亞大公和他的兒子,最年輕的圣騎士奧菲羅克。叛亂與征服是王權(quán)的主題。千年來,無數(shù)的大小王朝踩著舊王室的尸體登上了寶座,然而有更多的野心家失敗了,他們的鮮血成就了王室貴族們的勛章和爵位。
現(xiàn)在的巴伐利亞公國最多是心有叛意。但神跡是壓在所有人心中最沉重的一個話題。眼前的芙蘿婭公主,不就是一條在命運的河流里拼命掙扎的魚嗎?她要對抗的,并不僅僅是昔曰的戰(zhàn)神、年輕的圣騎士,她的對手還有光明教會和神跡背后的那些:
天上的諸神。
芙蘿婭瞬間的哀傷雖然凄宛無比,羅格心中也是一陣痛??蛇€算保持著幾分清醒的胖子知道,如果說芙蘿婭是一條奮力搏擊的魚兒的話,那么自己最多算是一只小小河蝦。命運使他擁有了比魚還遼闊的視野,卻源于身體的薄弱,他只能選擇隨波逐流。魚都出不了頭,自己這只小蝦沖上去,又有何用?
“公主,您的煩惱只能自己解決了,小人實在是無能為力??!”羅格在心中默默地念著。
芙蘿婭的悲傷一閃而逝,轉(zhuǎn)眼前她又是那個嫵媚萬分的妖精了。
“胖子,你把黃金獅子騎士給害了個干干凈凈,這次回去準備怎么交待呢?”公主望著羅格的眼似笑非笑的。
羅格心中大跳幾下。這正是他一直擔心的問題。五十個騎士在一般騎士團不算什么,自己的三百多龍與美人騎士不也只有三十多個活著回來嗎?可是在只有五百多人的黃金獅子騎士團,這可就絕對不是小數(shù)目了。每個黃金獅子騎士都至少是十級的騎士,這么大一筆戰(zhàn)力折在自己手里,奧菲羅克不把自己充軍變成苦力,已經(jīng)算是恩惠了。更何況,保盧斯畢竟是自己這邊的人害死的。眼下惟有指望自己那個教會守護騎士的身份能夠作用。這次回去,少不得要重重地給伯克和格納得.哈特主教送上一筆。
“唉!”看著愁眉苦臉的羅格,公主輕輕一嘆,道:“現(xiàn)在的青年貴族沒有幾個成器的,你們幾個算是難得的人才了。特別是你,手段歷害得快比得上多年在政壇打滾的老手了。有沒有興趣在萊茵城發(fā)展呢?南希候爵夫人的丈夫羅頓候爵一年前剛剛?cè)ナ?。這位候爵夫人雖然年紀比你大了些,但當年也是貴族里有名的美人,現(xiàn)在看上去不過二十五六而已。最重要的是她身上有波旁王朝的血統(tǒng),這對你貴族生涯的好處不用我說你也明白的。若你有興趣,我可以介紹你們認識呢。”m.biqikμ.nět
羅格眉毛一挑,心里仔細盤算了一番,搖了搖頭。這倒不是他不動心,婚姻本來就是貴族中最普遍的政治游戲。騎士是最下級的貴族,在最講究等級血統(tǒng)的貴族圈子里,就算是南希侯爵夫人再嫁個十次八次,年紀上了五六十歲,也斷不會看上這類下級貴族的。但眼前情勢不同,殲商本能讓他拒絕了這個提議,他想看看芙蘿婭還能拿出什么籌碼來。
見羅格不為所動,芙蘿婭格格一笑,道:“你還挺忠心的嘛?;蛘叻茽柕虏舻呐畠耗銜矚g?她今年才十七歲,是一個小美人呢。其實,她身上流著最正統(tǒng)的王室血液,她是我的妹妹…..你明白嗎?”
羅格一臉掙扎,但還是堅定地搖了搖頭。
“呵呵,你個死胖子,胃口這么大。難道是想要本公主嫁給你不成?”芙蘿婭一雙眼睛簡直要把羅格的魂給勾了去。
好不容易羅格才把沖到口邊的“正有此意”四個字給咽了下去。
芙蘿婭伸了個懶腰,道:“好吧,羅歇里奧元帥還有兩個女兒未嫁,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這可是個真正難得的機會噢!”
這一次羅格心中真正地大跳了起來。羅歇里奧元帥可是身份地位足以與巴伐利亞大公比肩的人物??!大衛(wèi)以前也隱隱透露過這個意思,看來這個條件應該是他們的底線了。
只是,自己真的這么值錢嗎?
從芙蘿婭的馬車出來時,已經(jīng)是漫天的星光了。習習涼風劃過了羅格的肌膚,竟讓他感到一絲徹骨的寒意。他抬頭仰視無盡的星河,仿佛也感受到了命運的洪流自身邊喧囂而過。自己只是這條大河中一條不起眼的小蝦而已,有心殺賊,無力回天啊。
與命運對抗,又有幾人笑到最后?真正的先驅(qū)者多數(shù)會倒下的,只有極少數(shù)的幸運者才是最后的贏家。與其搏那萬中無一的英雄機會,倒不如躲在這些先驅(qū)者的后面。只要前面的都倒下了,果實自然就都是他的了。就算還有一兩個所謂的‘選民’留下來,背后的悶棍總是不大好防備的。
羅格微微一笑,總算在一片迷茫中看到了一線光亮。、
只是,風月,為什么到現(xiàn)在還感受不到你絲毫的氣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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