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倏忽只剩了條尾巴,十月眨眼而至。
多少人就盼著這個月的國慶假期,指望著這七天能出去玩次盡興的。
路無坷酒吧那份工作已經(jīng)做了大半個月,沒有想象的忙,平時就送送酒水,其他的也不用她忙。
國慶這七天酒吧里肯定少不了人,學姐那老板朋友說國慶留這兒繼續(xù)干活的都給開雙倍工資。
路無坷晚上回去就給奶奶打了個電話,剛提了嘴這事兒就被老太太給罵了回來。
“多賺那幾個臭錢是會多長點肉?好不容易有個長點兒的假期還不愿意回家是吧!”
有其母必有其子,老太太這臭脾氣跟她那整天游手好閑的兒子差不了多少。
平時是挺寵路無坷的,但要給氣到了也能把她罵到狗血淋頭。
路無坷就跟她提了幾句國慶這幾天要打工不回去,老太太就把她罵了通,還把電話給掛了。
不像別人家的奶奶對孫女噓寒問暖的,慈祥和藹壓根和她壓根掛不上邊。
老太太嗓門大,旁邊在床上躺著玩手機的阿釋也聽到了。
聽老太太掛了電話,她扔了手機骨碌從床上爬起來叫路無坷。
路無坷坐書桌椅子上,回頭看她。
阿釋想安慰她,斟酌了很久措辭才說:“奶奶其實就是想你了,你看你都多久沒回去了?!?
結(jié)果說完發(fā)現(xiàn)路無坷比她還淡定,跟看個傻子似的看著她:“我知道啊?!?
阿釋這才反應過來:“也是?!?
路無坷才是對她奶奶最了解的人,畢竟起生活了十幾年,她媽媽去世后就是奶奶把她養(yǎng)大的。
但現(xiàn)在老太太身體已經(jīng)大不如以前,不能干什么重活,路無坷便能干多點是點。
阿釋又問路無坷:“那你怎么打算啊?回家還是留這兒打工?”
路無坷跟剛什么都沒發(fā)生樣,繼續(xù)拿起筆寫作業(yè)了:“回家唄,不然老太太能給找到學校來?!?
阿釋笑:“還真是。”
說完又看著她那頭頭發(fā)發(fā)愁:“路無坷,我開始后悔那天帶你去染頭發(fā)了,早知道買個假發(fā)就行了?!?
她想到老太太那犟脾氣就心虛:“要是給奶奶看到你這頭跟她差不了幾歲的頭發(fā),她可能會把火把你這頭發(fā)給燒了。”
“如果知道是我?guī)牡哪憔透鼞K了,我這輩子都別想吃你家粒米了,奶奶見我次拿掃把轟我次?!?
路無坷給手頭的作業(yè)收了個尾,轉(zhuǎn)身扔她桌上,她們這學期有幾節(jié)起上的任選課。
“作業(yè)我放你桌上了,快下來抄?!?
待會兒上課這作業(yè)就得收了,阿釋聽她作業(yè)寫好了個翻身從床上爬下來抄。
宿舍里有點悶,路無坷到陽臺外面透氣。
底下有盞路燈壞了,微弱的光線閃爍,像垂危病人的奄奄息。
路無坷直盯著那盞路燈看,不知想到了什么。
眼里黑漆漆的,沒有光。
浴室在陽臺,咔噠聲有人開門走了出來。
于熙兒邊擦頭發(fā),只手拿著手機玩眼睛沒看路,外面又烏漆墨黑的,她出門個沒注意就撞路無坷身上去了,手機沒拿穩(wěn)啪嗒聲掉在地上。
路無坷也沒發(fā)覺她出來,才回過神。筆趣庫
“不好意思?!?
“對不起?!庇谖鮾阂餐瑫r開口。
她們兩個對視了眼,路無坷提醒她:“看看手機壞沒壞?”
于熙兒這才蹲下身去拿手機,屏幕沒碎,她說沒事。
這宿舍四人四種性格,話最多的就屬阿釋,蔣青性格好跟誰都能聊但不熱絡,于熙兒有時候幾天見不著個人影,路無坷雖然不內(nèi)向但相對來說話是最少的那個。
所以這宿舍里最不熟的兩個人嚴格來說就是于熙兒和路無坷。
于熙兒手機響起消息提示音。
路無坷識趣地離開陽臺。
于熙兒卻絲毫對自己**不在意,她把消息給看了之后也沒管路無坷在不在就回了條語音,語氣算不上好。
“我說了不去就不去,你是我爹嗎你管我?!?
路無坷跟壓根沒聽到似的,腳步都沒停下,回屋收拾東西準備去上課。
沈屹西這人到哪兒人緣都不錯,尤其在他自己那圈里。
男人之間有時候能成兄弟就靠個興趣相投,肝膽相照分分鐘的事兒。
像沈屹西這種玩車的,那圈子里隨便拎個出來都是性子野慣了不怕死的,好像這條命生來就是用來競速的。
玩賽車燒錢,般能玩的都非富即貴,但也架不住有些瘋子天不怕地不怕,別人活著為了吃喝不愁,他是為了賽車吃了上頓沒下頓也行。
沈屹西朋友王漸東就是這樣的人,以前還是個老老實實走規(guī)矩路的人,自從二十六歲那年碰上車之后就跟著了道樣,開著車天南地北跑的沒再務過正業(yè),整個家都搭進去了。
這人最近剛從貴州那邊回來,身上窮得連個吃飯錢都沒有,個電話打給沈屹西讓他出來救急。
沈屹西那會兒正閑著沒事在游泳,接了個電話后往身上套了件衣服就過去了。
去了看見王漸東跟幾個月沒洗澡似的,頭發(fā)長到遮眼,胡子拉碴的,再拿個碗就跟個要飯的差不多。
沈屹西問他怎么不拾掇下,王漸東說沒辦法,連個飯都吃不起了更別說讓人理發(fā)按摩。
沈屹西帶他去吃了個飯,他自己沒到晚飯點,坐對面手掛椅背上夾著煙抽。
王漸東個三十幾歲的,在沈屹西面前卻總不自覺低頭哈腰,他囫圇掃著面前的大餐,跟幾個月沒吃飯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