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方才在石洞外隱約聽見的明寧話音,此刻竟?jié)u漸近了過來。
聽著是和喬瑯在一路爭執(zhí),一路往這邊來。
他們聲音越來越近,云喬的臉色,也越來越冷寒。
她緊攥著自己的手,步步往石洞里退去,直到背抵在最里側(cè)的石壁上,退無可退。
一如她的人生。
退無可退。
石壁上掛著幾件兵器,刀槍劍戟,弓矛鞭子。
都已落灰,銹跡斑斑。
應(yīng)是久無人用。
云喬目光落在那些兵器上,猛地閉了閉眸。
掌心自己的血,灼得她生疼。
也讓她恍惚想起,當(dāng)年的她,是會(huì)用弓箭的。
石門外,明寧和喬瑯的聲音,已然足夠清晰。
透過這道石門,落入云喬耳中。
可她此刻,卻仿佛半點(diǎn)都聽不到那些話音。
只目光灼灼望向那,銹跡斑斑的弓箭。
緩緩的,伸手過去。
握住了那把弓。
這弓箭制作極為精良,即便空置多年,也沒有廢掉。
云喬指腹撫過弓弦,那遙遠(yuǎn)的記憶里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破土而出。
她無聲攥緊了手中的弓,抽出了一側(cè)的那支箭矢。
此處只有一根箭矢,箭矢上也有了銹跡,或許根本不能殺人。
可是云喬,還是不甘心。
憑什么總是要?jiǎng)e人逼得她退無可退。
憑什么她要去死別人卻能活。
拉那明寧跳入深淵時(shí),她要的是明寧給她陪葬。
此刻,自然也是。
只有一支箭,僥幸殺了明寧,也殺不了她的手下。
不過沒關(guān)系,要了她的命,便足夠了。
也算是安慰自己這么多年來的苦難流離。
云喬彎弓搭箭,背抵著石墻,眸光緊鎖著那石門處。
有那么一瞬,身后的石壁旁,好像站著個(gè)笑眼溫雅的少年郎,握著她手腕告訴她,如何抬起,如何用力,如何瞄準(zhǔn),如何放箭,如何……殺人,如何……自保。
幾瞬后,石門重又發(fā)出響動(dòng)。
話音和步音交雜,主仆二人,一前一后,正要踏進(jìn)了這石洞內(nèi)。
“你去下頭找,我自己進(jìn)去。”是明寧的聲音,在吩咐喬瑯。
喬瑯抿唇,神情有些猶豫,卻還是依背身往底下走去。
心里卻在想著,那云喬能到哪去。
他方才把人藏在這,本想回去把昏迷的明寧帶到別處,事后再謊稱云喬已死。
可明寧也醒得太早了,他一回去,便見明寧已經(jīng)清醒。
他只能說并未見到云喬,也許是被暗河水沖遠(yuǎn)了。
明寧在底下沒見到人后,也不知有沒有相信喬瑯的話。
后來兩人爭執(zhí)了起來,喬瑯想帶她直接走,明寧卻不肯,爭執(zhí)中,明寧非要來這處最高處的暗洞。
喬瑯攔不住她,原打算著,趁明寧上來時(shí)瞧見云喬藏身之處后,在后頭打暈了明寧。
可到了此地,卻根本沒瞧見云喬的影子。
怪了。
他明明把人放在了這里,好端端的,人怎么會(huì)不見呢。
喬瑯?biāo)妓髦骂^走去,腦子里電光火石間閃過些什么。
他猛地頓步,猝然回頭,看向那被明寧開啟的石門處。
嗖!
一支離弦的箭,破空而去。
就在喬瑯回頭的前一瞬,那只箭射進(jìn)了明寧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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